第46章

  “你吹牛,老叔要是没能从鼠洞里挖到三四十斤花生,你给他补上。”姜红玉啐他。
  邬常顺哈哈笑,“那可不怪我,怪他挖晚了,田鼠吃光了。”
  忙到晌午,地里的田鼠洞都刨开了,花生地里也挖得一条沟连着一条沟,毁得不像样子。
  邬常安跟邬常顺把土推下去填沟,忙完了,四个人这才往回走。
  靠近家,姜红玉看见小核桃在家门外的石头上打瞌睡,她喊醒她,“你咋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在堂爷爷家玩?”
  “你们一直没回来。”
  “我们又不会丢,你害怕啥?以后我们不在家,你就跟你堂婶待一起。”姜红玉抱起她,“你吃过饭了?”
  小核桃点头。
  “我去跟弟妹说一声,免得她以为孩子丢了。”邬常顺说。
  “行,翠柳也要照顾孩子,忙的时候估计没注意她。”姜红玉打小核桃一巴掌,她把孩子托给旁人看着,自然不能要求人家像亲娘一样尽心,她怪不了旁人,只能教自己的孩子要听话。
  “我娘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她哪怕病着,也能做个饭看个孩子。”邬常安说。
  姜红玉没接话,陶椿左右看两眼,也没吭声。
  家里冷锅冷灶,邬常安淘米下锅煮,陶椿拿着刀在外面剁鼠头,猛地感觉身后有东西,她回头去看,一眼对上蛇头,它爬在坛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陶椿:……
  她转过头,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当做没看见它。
  姜红玉哄睡了小核桃,出来就看见蛇尾搭在坛子口,转瞬就消失了。
  装耗子的坛子一阵晃荡,尖细的吱吱声时有时无,不过片刻,菜花蛇肿着脖子出来,它沿着墙根爬走了。
  陶椿等它走了,她才举刀剁鼠足鼠尾,她担心三番两次吓到它,到时候再把它吓得搬家了。
  “弟妹,我来弄。”姜红玉过来接手,今儿轮到她做饭。
  陶椿把鼠皮撕下来,剩下的活儿交给她。
  昨天泡在水里的鼠皮已经泡软了,陶椿捞起鼠皮,顺手把新鲜的鼠皮丢水里。
  邬常顺回来了,他接手烧火的活儿,邬常安出来摘花生。
  “你…你有没有刮胡刀?”陶椿明知故问。
  邬常安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他回屋把薄窄的小刀拿出来。
  陶椿先用小刀给自己修了修眉毛,这才拿去刮鼠皮上的油脂,田鼠皮本就薄,刮去油脂后,鼠皮薄得能透光。
  鼠皮刮去油脂再用皂角搓洗,反复洗了五遍,陶椿把鼠皮贴在树上晾晒。
  “饭好了,洗手吃饭。”姜红玉喊,“弟妹,这碗蛋羹是你的。”
  “老三给你炖的。”邬常顺憋好一会儿了,他细瞧陶椿的表情,说:“他专门交代这碗蛋羹是给你的。”
  “我拦着不让你吃了?”邬常安进门接话,“我什么时候交代你的?”
  邬常顺恨铁不成钢,他端菜出门的时候捶他一拳,完蛋玩意儿。他这下算是相信了,陶椿或许真看不上老三,一听蛋羹是老三交代给她炖的,她下意识的反应是苦恼。
  下午下地干活的时候,邬常顺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你有话就说。”邬常安听烦了。
  “弟妹真看不上你。”邬常顺可怜他。
  “我看得上她?”邬常安不屑,“她、她……”
  “她什么?”
  “懒得跟你说,你不懂。”邬常安闭紧嘴。
  邬常顺暗哼,他不懂?那碗蛋羹都被陶椿吃了,他还不懂?
  下午又去挖了半天的田鼠洞,傍晚回去一称,四个人一天从田鼠洞里掏了三十三斤花生,赶上半亩花生的收成了。
  “我去跟小叔说说,让他们也炸了鼠洞去挖洞里的花生。”邬常安说。
  “去跟陵长说一声,让他组织人挖,今年大伙儿都把田鼠洞掏了,明年地里的收成能好点。”陶椿说,“逮的田鼠还能熏成肉干,冬天也是一道好菜。”
  “我们逮回来的田鼠也熏成肉干?”姜红玉问,“晌午那会儿没顾上弄,坛子就放在太阳底下晒,死田鼠也不晓得臭没臭。”
  “我去跟陵长说。”邬常安出门,“大哥,你去跟小叔说。”
  姜红玉探头朝坛子里看,里面空荡荡的,只剩土和血。
  “田鼠跑了?不对啊,有一半
  都是死的。”
  “蛇,蛇干的。”陶椿说,“它半天把三十多只田鼠全吃了?也不怕撑死。”
  田鼠没了也不用收拾了,姜红玉洗洗手去做晚饭,她让陶椿去屋后的草丛里翻一翻有没有鸡蛋。
  山里人养鸡很随意,还是小鸡仔的时候就剪翅膀散养,那时候还喂点粮食,等它们熟悉了地盘就不喂了,这些鸡也不回屋,就在房子附近跑,下蛋也是在房前屋后的柴堆和草丛里。
  家里有条吃毒蛇的蛇,陶椿不担心草丛里还会有蛇,她就没拿棍开路,先去看仓房后面的柴垛,三个鸡窝捡了四颗蛋,转身看见叉出来的花生秧子上有鸡毛,她过去扒拉几下子,在花生秧子下面发现一窝蛋,有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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