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煮番薯粥,我挖了五株番薯,有甜味了。”邬常安说。
  “巡山的时候带几个,做完饭埋柴灰里,早上不想做饭的时候吃。”姜红玉简单提一句,并不多说,陵户巡山是寻常事,邬家兄弟俩也习惯了,进山的吃食和行装都是自己准备,从不叫她操心。
  “挑回来的麻袋你放哪儿了?你媳妇在找。”她问。
  “我没挑。”邬常安嘴硬,反正骂已经挨了。
  姜红玉笑,“行,你没挑。”
  陶椿在仓房翻了两遍才找到,他把核桃和板栗倒一起都装筐里了,竹筐还用花生秧子盖着,她头一次进门一门心思找麻袋,不怪她没发现。
  真幼稚,陶椿哼一声。
  她拿个筛米的篾子抓半篾的核桃,又抓两把板栗。
  “小叔,我婶婶找到核桃了。”小核桃小跑着去灶房报信。
  “找这么久才找到?眼招子不好使。”他小声说。
  “小核桃,拿个碗出来。”陶椿喊,“去找你娘,让她给我们舀半勺蜂蜜。”
  邬常安闻言拿个小木勺拿个碗递给小核桃。
  陶椿坐在小板凳上用砍刀切核桃外壳,青皮壳上切两刀,刀面横过来一砸,核桃外壳四飞五散。
  她连砸了一二十个核桃,小核桃捧着碗出来了,“婶婶,给。”
  “弟妹,我把坛子放西仓房啊。”姜红玉把蜂蜜坛子搬出来,老三不爱吃甜的,这蜜坛子他不碰,去年冬天她就把坛子搬她睡的屋里去了。
  陶椿头也不回地应声好,她正忙着剥核桃,核桃要剥一层又一层,砸了青皮还有硬壳,剥了硬壳还有薄皮,撕了苦涩的外衣,嫩黄色的核桃仁才露在眼前。
  她看了看小核桃,自己笑嘻嘻地吃了核桃仁,脆生生的,淡淡回甘,不像干核桃仁似的卡嗓子。
  小核桃咂巴嘴,也不气,她自己拿个核桃剥。
  陶椿又剥一个,她耐心好,能把核桃仁完整剥出来,这两瓣核桃仁她喂小核桃。
  姜红玉也坐过来,说:“弟妹你吃你的,我来给她剥。”
  陶椿巴不得,她剥的第三个核桃裹上蜂蜜,琥珀色的蜂蜜裹在嫩黄色的核桃仁上,衬得核桃仁越发可口。
  “娘,我也要沾蜂蜜。”小核桃看得眼馋。
  “沾沾沾,给。”姜红玉喂女儿一个,自己也尝一口沾了蜂蜜的核桃仁,蜜
  化了再嚼,核桃仁的味道能压下蜂蜜的甜腻。
  “你倒是会吃。”她说陶椿。
  “干核桃仁还能用小火焙一焙,趁热裹上蜂蜜,晾干了再吃又是一个味道。”陶椿说。
  姜红玉突然觉得核桃捡少了,她想了想,说:“等他们哥俩从山里回来了,我们再去摘两麻袋核桃回来。”
  陶椿欣然答应,她连剥七个核桃,攒了一大把核桃仁,分给小核桃一小半,剩下的一起喂进嘴里。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核桃,最是新鲜的时候,核桃仁吃着有草木青涩香,但没有青涩的苦味,她太满足了,这一天的辛苦值了。
  邬常顺进进出出挑了五担水,两个水缸都装满了,见她们三个还在吃核桃吃板栗,为了剥皮油盏都拿出来了,他不由问:“你们晚上不吃饭了?”
  “饭好了?”陶椿问,她拍拍手,说:“饭好了就吃饭。”
  她起身,下一瞬,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腿里的肉像是长了刺,一动就疼。
  “婶婶,你咋了?”小核桃忙去扶她。
  两只狗也凑过来。
  姜红玉踢开狗去搀她,“你这明天还下不了床了。”
  “我的腿站不直了,哎呦哎呦,又酸又疼。”陶椿哎呦哎呦叫,她像八十岁的老太婆弯着腿走路。
  邬家兄弟俩在一旁笑,邬常安笑得很是猖狂,这女鬼越来越像个人了。
  番薯粥早煮好了,邬常安不仅煮了粥还烙了一个大饼,就是火候没掌控好,饼壳烙焦了。
  一家五口坐下吃饭,姜红玉端水让陶椿洗洗手,说:“我晚上用药酒给你捏一捏,不然你明天下不了地。”
  “谢谢大嫂。”陶椿太感激了 。
  邬常顺捣老三一肘子,见他油盐不进,他气得说:“等从山里回来,我不陪你睡了,你一个人睡,夜里吓死你。”
  邬常安瞥陶椿一眼,他自信地说:“不陪就不陪,我不稀罕。”
  有个女鬼天天在眼前晃,他自信不怕鬼了。
  邬常顺更气了,他撕下焦饼子塞给他堵嘴。
  吃过饭,姜红玉扶陶椿回屋,回屋前交代邬常顺把摘回来的板栗和核桃都倒院子里晾着,免得捂发霉变味。
  桌上的人都走了,邬常安只得去洗碗筷收拾灶房。
  家里泡的有蝎子酒和蛇酒,山里毒虫多,家家户户都泡的有蝎子酒,这个治毒虫蛰伤有奇效,蛇酒也是家家户户必备,跌打损伤了抹这个酒管用。
  陶椿用姜红玉提来的热水搓个澡,倒了水,她朝外喊:“大嫂,我准备好了。”
  邬常安推他大嫂出门,“快去。”
  “你这人……”姜红玉觉得他没劲,连哄媳妇都不会,她气得说:“我娘家还有个兄弟没娶媳妇,你要是不稀罕这个媳妇,赶明儿我把陶椿介绍过去,免得人家冷了心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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