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行。”陶椿答应。
  两口子没声张,在其他人张罗着烧火驱寒的时候,陶椿拿上披风和棉袄一个人上山了。
  *
  一夜过去,天色半明的时候,陶椿和邬常安收拾了东西下山,两人把挂在牛棚下的熏鱼都取下来用麻绳串一起。
  昨天才挂上去的鱼熏的火候还不够,只有鱼皮发干,鱼肉还是软的,这二十来条鱼绑在棍子上,陶椿打算自己扛着走,有风吹有太阳晒,总不会坏。
  “牛不用驮陶器了,也不能让它们空着走回去,陶椿,还有邬老三你们,你们四个骑牛。”胡老安排。
  “我骑不成,我还要照顾我家的刀疤脸,我走路。”陶椿把串鱼的棍子递给邬常安,“你骑牛,你把这个扛着。”
  “要不我走路,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碍事。”邬常安想让她骑牛。
  陶椿嫌他啰嗦,直接推他一把,“快去。”
  末了,她抱起黑狼,在山谷里这几天真够锻炼人的,她都能把五六十斤的狗扛起来了。
  “来,姐夫搭把手,帮我把黑狼推到牛背上。”狗吓僵了,陶椿推不动它。
  “把狗弄上牛背?”附近的人不解,“人不骑了?你把狗弄上去。”
  “我家的黑狼为了救李山被扭角羊踢断了后腿,这两天还是瘸着腿走路。”邬常安出声。
  其他人闻言不反对了。
  黑狼被扯着腿趴在牛背上,它吓得呜呜叫,黑豹在地上跟着汪汪叫,它急得绕着牛前后打转。
  陶椿用绳子把狗捆在牛背上,说:“姐夫,你要不然坐上去?帮我摁着狗,免得它挣扎。”
  “算了,你坐上去,我去照顾伤牛。”杜月谦让,他小声问:“你给咱爹取名叫刀疤脸啊?”
  陶椿:……
  这就喊上了?
  “它就是一头牛。”她纠正。
  杜月目露怀疑,“老三咋说……”
  “都收拾好了?检查检查,别漏下东西,我们这就走了。”胡家全大喊。
  陶椿趁机远离杜月,她拎上包袱,拽着绳子攀上牛背,坐在狗的屁股后面。
  杜月也不再唠了,他去牵伤牛。
  胡家全从前到后绕了一圈,看山谷里没落下东西,他吆喝一声,开路的人先一步动了。
  人带着牛群和狗群在太阳冒头的时候离开山谷,很快进了山,人的说话声和狗的吠叫声渐弱,在某一个瞬间彻底消失了。
  空荡荡的山谷安静下来,青黑色的柴烟随风散去,属于人的痕迹慢慢消失了。
  *
  此时,公主陵,陵长正带着陵户在河下游的河滩上收割稻谷,突然听到他小堂孙来喊,他洗洗脚上的泥,穿上鞋往回走。
  “你说山陵使来了?”陵长问。
  “是啊,不止山陵使,还有给我们送俸禄的录事官,大奶奶叫我来找你回去。”
  陵长算了算,送俸禄的录事官是该来了,他们要赶在山里下雪之前回去,往年也是十月前后进山。不过山陵使跟录事官一起过来就有点不妙,更不妙的是老婆子还特意安排小堂孙来喊他回去,喊他回去做什么?往年不是把俸银和俸盐撂下就走了。
  回到家,陵长打发小堂孙去旁处玩,他大步进屋,高声说:“今早听到喜鹊叫,原是贵客登门啊,几位大人,胡某有失远迎。”
  山陵使起身,他笑道:“老胡,你倒是客气,可惜我们今天是来找茬的,不是做客的。”
  陵长心里一个咯噔,他快速回想一下,他没犯什么事啊,不由诉冤道:“我做错啥事了不成?”
  “不是找你的,找陶椿,就是邬老三媳妇。”年婶子在陵长回来之前跟山陵使打听了一下,此时由她出面解释:“录事官从长安过来,长安有人状告陶椿身为陵户渎职失职,拿着朝廷的俸禄装病躲在定远候府享乐,还跟山外的人私定终身,宁愿吞药寻死也不肯回山守陵。”
  陵长下意识觉得他们找错人了,他一脑门的疑问,“这是诬告吧?陶椿在山外得罪人了?她跟我们陵里的陵户邬常安已经成亲一个月了,两人感情好着呢,十天前,他们两口子一起跟着换粮队去抱月山了。”
  “不会错,状告她的是定远候府的账房,其儿子在陶椿被带回山后也跟着吞药了,等发现的时候,尸身已经凉了。”为首的录事官说,“寻死的这个小子就是跟陶椿在山下私定终身的。”
  第47章 维护陶椿 一切的努力和算计都没白费……
  陵长跟年婶子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怎么相信这个消息,录事官嘴里的陶椿跟他们认识的陶椿相差甚大。
  “你们确定那个账房说的话是真的吗?陶椿吞的是啥药?吞了药的人就是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吧?但我们认识的陶椿完全没病,她几乎每天都要来演武场站桩爬树,我老婆子还送她一把旧弓让她练箭。”陵长不觉得陶椿会是那种人,他觉得是山外的人恶意报复她,这让他很是愤怒,山里长大的孩子十岁就出山,离了爹娘独自在长安城讨生还不够可怜的?还有人要恶意中伤他们山里的孩子,简直欺人太甚。
  “陶椿一来公主陵就跟着她丈夫下地干活,两口子拔了花生还烧竹筒炸田鼠,一天没闲着,压根没病弱的样子。”年婶子跟着帮腔,“今年我们陵里的陵户烧竹筒炸田鼠,家家户户攒了一大堆鼠干,还从鼠洞里挖出不少花生。之后借这个法子,我们烧竹筒塞铁桶铜壶里面闹出动静吓唬狼群,陶椿还忙活着挑水上山,这都是我们陵里的人亲眼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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