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陶椿点头。
“读了那么多书还不如我一个山野莽夫,真是个蠢蛋。”邬常安沾沾自喜,他又打开书翻到最后几页,嘀嘀咕咕说:“我来看看女鬼取没取他的蠢命……咦!竟然还成亲了!一对装疯卖傻的。”
陶椿翻个身准备睡了,看个开头看个结尾的故事没意思。
“疯子写给傻子看的。”邬常安嫌弃地撂开一本书,又好奇地翻开下一本,一翻开他赶忙合上,见陶椿贴在他身边闭上眼了,他侧过身偷偷对着油盏翻看画册,这本书他大舅兄一定没有翻看。
书页来回翻动,油盏里的灯油见底,灯光越来越昏暗,夜深了。
“你还没睡?”陶椿醒来,“我睡多久了?”
邬常安吓一跳,手上的画册掉到床底。
陶椿以为他看鬼话本入迷被她吓到了,她探头过去,本想让他看清她的脸,借着昏黄的灯光却发现他一脸春色,脸上的渴望和压抑还没完全退去。
“看啥?”邬常安推开她,一脸的虚张声势。
“你在看什么书?”陶椿一脸怀疑,她往床下看,下一瞬她被蒙在被窝里。她扯开被子,一眼看见邬老三捡起书往怀里塞。
“拿出来我看看。”陶椿笑着坐起来。
“哎呀。”邬常安哼唧,“夜深了,你快睡觉。”
陶椿盯着他不说话。
邬常安想捶墙,他不情不愿地拿出画册,还试图挽救:“这种书不好,你不喜欢看。”
“我还没看,你咋晓得我不喜欢?”陶椿勾勾手,她暗戳戳地兴奋道:“快,我还没看过呢。”
邬常安觑她一眼,他慧至心灵,翻开画册子递过去,见她抿着嘴看得认真,脸上有些羞涩,又隐隐带着兴奋。他顿时了然,她对这档子事有兴趣,偏偏他却……
邬常安翻动画页,指着图小声问:“等回去了,我们试试这个?”
陶椿不吭声。
邬常安心里明白了,他抱着她的头揉一把,说:“你看着,我出去喝个水。”
他喝水喝了半柱香的功夫,油盏里的灯油都烧没了,人还没进来。陶椿憋不住了,她穿衣下床,打开樟木匣子捏一把蒲绒塞进下午新做的月事带,又拿一把草纸出门了。
灶房里没人,树后倒是露出半个晃荡的身影。
邬常安微微扭头瞥一眼,祈求道:“你喊我一声。”
陶椿攥紧手。
“说句话。”
“邬常安。”陶椿带着恼意喊一声,“你、你……”
她快步跑去茅厕,等出来,她理都没理等在外面的人。
邬常安觍着脸笑,他厚着脸皮追上去,被推开了,他又牵上去。
主屋,睁着眼躺在床上的老两口等门关了才叹声气,大半夜的,真够闹腾的。
*
隔天,陶椿仗着她娘和她嫂子知道她来月事了不会误会,她一觉睡到半晌,大鹅都下锅了,她才不紧不慢地起床。
“妹夫说你俩看话本子看到大半夜?”冬仙问,“啥话本子?这么好看?看完了借我看看。”
“行。”陶椿点头,她打水洗脸。
“其他人呢?”她问。
“陵长喊人上山砍松枝,妹夫也跟着一起去了。”冬仙说,“砍两天的松枝,后天杀猪宰羊。”
陶椿蹲外面洗脸,说:“我们陵里的猪羊还没杀,估计等我们回去就要宰杀,我们能吃两处的杀猪菜。”
“看着又要下雪了,鸡和鹅在雪地里扒不到食,我看着像是饿瘦了些,趁你们在,我把鸡和鹅逮起来宰了,你们走的时候带几只鹅回去。”陶母说,“你身上不利索,吃过饭你守家里烧开水。”
“好。”陶椿想起月事带还没洗,她端水回屋,发现月事带洗干净搭在竹片上,竹片插在木墙的缝里。
她看了下位置,推开门让凉风进去,正好能吹一吹。
陶桃给春涧穿好衣裳抱出来,“春涧你瞧瞧,这是大姑母。”
小丫头穿得像石碾子,胳膊腿压根动不了,难为陶桃能抱起她,陶椿过去接过孩子,问:“春涧,还记不记得我?”
春涧瘪嘴要哭,陶椿抱着她转个圈,又带她去踩雪。
“你个鬼丫头,别把你侄女冻病了,你个不着调的,抱回屋里去。”陶母来气,“她才多大?受不得寒。”
“我没让她碰雪,我踢给她看。”陶椿解释。
“那也不行,快抱回屋里,屋外寒气重。”陶母强硬地说。
陶椿心想把孩子关屋里都要关傻了,她抱着孩子进灶房,坐在灶前烤火。
“这总行了吧?”她问。
“离火远一点,别把她烤出汗了,冬天出汗来不及换衣裳,衣裳湿了会冷,容易生病。”冬仙说。
陶椿:……
养孩子比她想象的还难。
陶母不放心,她把孩子抱回屋里,脱了大厚棉袄,让她穿着棉袄棉裤和棉马甲在被窝里爬。
“不少孩子都是冬天受寒病死的,可千万要小心。”陶母跟陶椿说,“你们兄妹四个在满三岁前,冬天没咋出过屋,你以后有了孩子也这样养。”
陶椿瞥陶桃一眼,这丫头看孩子看得双眼发直了,她心想明年陶桃出山去长安念书也是解放了,不然还要守两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