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邬常安闭着眼默数三个数,他忍着寒气翻身下床穿衣裳,昨天在雪地里从天亮走到天黑,累得他回来躺床上闭眼就睡,这会儿睁眼眼睛都还是涩的。
  门缝里有微光,打开门一看,天色还早,门外的雪地上有一趟蹄印,他走出去仔细看,是牛蹄印。
  “是大哥来了吗?”陶椿坐床上问。
  “不是。”邬常安顺着蹄印往牛棚走,果真看见刀疤脸,它把两只狗堵在牛棚里,一牛两狗隔着木门对峙。
  “咋了?不认识了?”他高声打破牛狗的对峙,又换副嘴脸,温柔地说:“刀疤脸,你自己回来的?认识家啊?进去进去,我给你掐一捆番薯藤吃。”
  黑狼和黑豹在牛棚里摇尾巴,牛进去了,它俩一溜烟逃出来,跟在邬常安后面跑来跑去,他喂牛的时候,它俩又跟着走进去。
  邬常安嘱咐两句别打架,他抓把雪搓着手走出牛棚。
  陶椿还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进来,她侧过身问:“咋回事?”
  “刀疤脸自个回来了,也是稀奇,它还真有自己的想法啊?在你娘家的时候,它老老实实跟牛群待一起,这一回来,天刚亮它就找回来了。”邬常安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很是激动地跟陶椿说:“它有点机灵劲啊,挺有想法。”
  “不然哪能骗你们认爹?”陶椿不怀好意地笑
  。
  邬常安大步进来,隔着被子按住她,半是恼半是好笑:“不准说。”
  陶椿仰躺着大笑。
  邬常安隔着被子拍她两巴掌,他站直了问:“早上吃啥?我去做。”
  “不想吃粉条了。”陶椿想了想,说:“煮点番薯粥,剥一把花生,再撬半碗板栗,一起丢锅里煮。洗半碗酸笋,跟鸡蛋一起炒。”
  “行,你再躺一会儿,我炒菜的时候喊你。”
  陶椿看他一眼,让他走了。
  烟囱冒烟了,邬二叔上门,他拍开往身上扑的狗,走到灶房门口看,“是老三回来了?昨晚陵里狗叫那会儿回来的?”
  “对,深更半夜才回来。”邬常安走出去,说:“二叔,你也起这么早?”
  “嗯,我也起来做饭,其他人都还在睡。”邬二叔估计侄媳妇还在睡,他就没多留,“晓得是你回来就行了,我回去了。”
  邬常安转身进灶房继续剥花生。
  等锅里的粥煮沸了,他把花生米和板栗仁都倒进去,用勺子撑着锅盖,灶里架上干柴,继而出门去铲院子里的雪。
  陶椿躺床上也睡不着,还越躺越冷,她干脆也穿衣起床,去仓房拿个锹帮忙铲雪。
  等院子里的雪铲干净,粥也煮好了,夫妻俩这才舀水洗漱。
  “天这么冷,落的雪一直化不了,多下几场雪,房子都要埋进雪里了。”陶椿说。
  “雪停了就清雪,哪会把房子埋了,又不是没人住。”邬常安拿布巾擦脸,他打开猪油罐子用筷子戳坨油在手心搓化,再抹上脸,干巴开裂的感觉随之消失了。
  陶椿也抹猪油,这东西上脸的时候油腻腻的,还有股味,但好吸收,一盏茶的功夫,脸就把油吸收了,一整天都不干巴。
  番薯板栗花生粥舀起来,邬常安去仓房捞半碗酸笋,又拿四个鸡蛋打散,先煎后炒,片刻的功夫就出锅了。
  木屋保暖,灶房里烧了火有暖意,小两口蹲在灶房吃了饭,再匆匆喂了狗,来不及刷碗洗锅,他们先要去陵长家。
  邬常安牵来刀疤脸,陶椿骑在牛背上,二人迎着寒风出门了。
  两人到的时候,恰好陶青松和春仙他们刚吃完饭,正张罗着要赶牛回家。邬常安跟着一起去赶牛,陶椿去找年婶子讨要木炭。
  年婶子正在清点麻袋,番薯都倒仓房里了,装番薯的麻袋要腾出来让陶青松他们带回去。她看见陶椿,扭头喊:“家全,给陶椿搬一袋木炭。”
  “哥,你去搬,我们陵里烧的炭是无烟炭,你带回去煮锅子的时候用。”陶椿说。
  “一点烟都没有?”春仙问。
  “没有,我们的炭是烧陶剩的,都是好炭。”陵长说。
  春仙心里一动,这又让他逮住机会了,他要是能帮陵里的人换回无烟炭,到时候在陵里的地位要跟着上抬一截。他看陶椿一眼,心里琢磨着有机会了跟她聊一聊,她在公主陵还挺说的上话。
  “这是一百三十二个麻袋,有八个倒番薯的时候扯烂了,我拿我们陵里的麻袋给你们补上了。”年婶子说,“辛苦你们送番薯过来,日后粉条做好了,我们就安排人送过去。”
  “多谢婶子和叔的招待,除了我妹夫,我们都是头一次来公主陵,以后有机会还来。”春仙说,“天色不早了,话不多说,我们这就走了。”
  “路上小心点,都提着神,放警惕点。”陵长嘱咐。
  赶着牛的人挥鞭了,其他人也都跟上,陶青松回头跟陶椿说:“别送了,下面雪厚,你拐回去。”
  陶椿止住步子,“路上小心点啊。”
  陶青松挥下手,到了雪厚的地方,他跳上木板,由牛拉着走。
  目送一帮人走远,陵长让人锁上仓房的门,说:“你们夫妻俩跟我们回去坐坐,我们谈谈做粉条的事。”
  “先别锁仓房的门,我们的东西还在里面。”邬常安喊一声,他扭头跟陶椿说:“我先用牛把我们的东西驮回去,你跟陵长还有年婶子去他家说话,晌午的时候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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