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们先喝汤暖暖身子,我来烧一把辣椒做个蘸汁。”陶椿说,“辣椒发汗,你们吃点辣的。”
  灶洞里有火星,陶椿抓一把辣椒埋草灰里,几息的功夫就烧好了。糊辣椒捏成碎末,拍三坨蒜,再淋上醋和盐,最后用两勺蹄花汤冲开,蘸料就做成了。
  羊肉包子端上桌了,三个男人又冷又饿,喝下一碗汤,又啃两个羊肉包子,这才稍稍缓过劲。
  陶椿挟起猪蹄搁蘸汁里蘸一下,她先吃一口原味的,猪蹄肉滑腻,满口的胶质,纯纯的肉香。再吃裹了蘸汁的,像是吃了一口淋了蘸汁的猪皮冻,完全不用嚼,肉耙得可以吸了。
  猪蹄骨肉分离,大堂哥吐掉几节骨头,他吞咽一下,又把最后一块儿猪蹄啃了,末了,嘴里像是挂了一层滑腻的脂油,又香又润。
  “锅里还有汤吗?”杜月问。
  “没了,炖了近两个时辰,汤就剩了这一点。”陶椿说,“吃包子,我蒸了二十个,争取一顿吃完。”
  “炖了半天啊?难怪这么耙。”香杏说,在座的除了她男人就是她兄弟,她说话也不用避讳,说:“我坐月子喝的下奶汤也是黄豆猪蹄汤,汤色不浓,不香,反而有点腻有点腥,还一啃一嘴毛,猪蹄上的毛剌嘴。”
  杜月嘿笑一声,说:“下次你再坐月子,我请弟妹去教我。”
  “明天我叫你小婶来学。”大堂哥说。
  “行。”陶椿点头,“包教包会。”
  说完这几句话,他们三个继续埋头干饭,陶椿和香杏合吃三个包子,他们一个人吃四五个,吃到最后只剩三个。
  夜已经深了,杜月不再留,他一抹嘴,说:“趁身上还有热乎气,我们这就回去。”
  “我也走了。”大堂哥扶着桌子起身,说:“鱼和菜先留你家,明儿再分。”
  “行。”邬常安不想动,说:“你们骑牛回去,我就不送了。”
  “别送,你洗一洗也早点睡觉。”大堂哥摆手。
  陶椿送了出去,刀疤脸回牛棚了,另一头拉雪橇的牛和邬常安骑回来的牛也跟它一起卧在牛棚里。她从柴垛下面扯一捆干燥的番薯藤扔牛圈里,又回灶房给它们提一桶热水。
  “你别忙,我歇一会儿,我待会儿来弄。”邬常安说。
  陶椿看他手里拿的羊肉包子只剩一半了,她不由问:“还没吃饱?”
  “饱了,就是还想吃,你做的包子太香了。”
  嘴巴真会哄人,陶椿露出笑,“你慢慢吃,多歇一会儿,我去喂牛。”
  出门看见黑狼黑豹绕着装鱼的麻袋打转,她训一声,它俩跟着她跑。
  “又饿了?你们一天吃三顿,顿顿吃肉,我就不信你们饿这么快。”陶椿提水进牛棚,继续嘀咕说:“幸亏他又拖回来两头狼,不然雪堆里那点狼肉吃没了,你俩又没得吃了。”
  说归说,喂了牛,陶椿去雪堆扒一坨狼肉拎进灶房,邬常安在洗锅洗碗,见状,她端一个油盏又出去。
  装鱼的麻袋有十个,一袋鱼估计有二百斤,装白菜的麻袋有五个,一袋估计装了十棵白菜。
  邬常安洗完碗出来,他打开柴房的门,扛起装白菜的麻袋丢柴房里,鱼就在外面冻着。
  “后锅有热水,快烧开了,你拿盆进去先泡个脚,再洗个澡。”陶椿说。
  “你先舀水洗,我再烧一锅水,把灶房里烧暖和点。”邬常安说。
  “也行。”
  陶椿拎桶出去铲两锹雪,三瓢滚烫的热水淋下去,雪融化成水,她摸一摸水温,再舀一瓢提走了。
  回屋洗漱后,陶椿倚在床头写写划划,一共四百八十斤粉条,其中三十斤是她家拿出来的,剩下的四百五十斤粉条是四十四户人家一起凑的。跑这一趟收三分利,其中一百三十五斤粉条换的鱼和菜是这趟出行的九个人平分,摊到每个人头上是十五斤。
  算完了,邬常安还没进来,陶椿脱衣躺下,她默默思量过两天出门巡逻要带什么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邬常安大步推开门冲进来,他拴上门,看陶椿掀开被子,他麻溜地甩了棉鞋钻进去。
  “冻死我了冻死我了。”他紧紧抱住她,身上还在抖,嘴上就忍不住问:“你想不想我?”
  陶椿支吾几声,“挺担心你的。”
  “那就是不想了?”邬常安不可置信,“你不喜欢我!”
  “你只是离家三天,不是三个月。”陶椿嫌他腻歪,说:“我要是不跟你一起巡山,开春了,你一走就是半个月,要按你说的,我不用活了,天天不吃不喝不睡觉,抹着眼泪盼你回来。”
  邬常安摇她,“闭嘴吧,哪儿这么多话,不嫌嘴巴干?说一个字多省力。”
  陶椿翻着白眼“嗯”一声,“想,行了吧?”
  “一个字。”
  “嗯。”
  “换个字。”
  “想!”
  邬常安得意地笑,笑过了问:“家里没出啥事吧?”
  陶椿察觉他腹下隐隐有抬头的趋势,他在寒天雪地里冻了一天,她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于是毫不犹豫地把阿胜要撬他墙脚的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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