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说,辛海崔南顾兴都逃出府外了?”
  “千真万确,总管,方才顾兴屋里还亮着灯,敲门却没人应。整个府里都没瞧见他们三个,他们肯定是逃了。”
  和那个内监一样,张怀汝得知此事后,他的脑海里顿时也想到他们做贼心虚。
  否则他们为何要逃。
  他阴冷的目光转而看向四人中唯一剩下的计老三,“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总管,我们没有任何事情敢瞒着您啊。”计老三也一脸茫然。
  “昨晚,你们是不是故意把厌辞和毋离放走的?”张总管突然道。
  “总管,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跟他们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给自己惹麻烦。”计老三道。
  刚才被砸破头的内监这时插嘴道:“你们平日里不就爱和厨房的小厮混在一起,让他们给你们整点下酒菜,毋离是不是就是厨房的?这还没交情?”
  “我、那不一样,我们昨晚真的把人推下了河,还亲眼瞧见他们沉下了水,只是辛大哥说要补刀才稳妥,我们还没来得及。”
  “嘴上说补刀,实际上却放任两人生还,这还不是徇私?往日里我吩咐你们干的事,是不是也是这般糊弄!”张怀汝的声音拔高,凄厉了起来。
  今晚他已经受了裴厌辞不少气,再联想到往日的事件,哪个要处的人不是对殿下威胁甚大的,若是这个出了差错,那他该怎么办?
  殿下怎么办?
  裴厌辞一句“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生还机会”萦绕在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那个“别人”是谁。
  越想越觉得这事错不了,否则,辛海他们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跑呢?
  肯定就是他们也晓得没把那些人处干净,留下了首尾,现在事情败露,自己先心虚地逃跑了。
  这些不成气候的江湖骗子!
  张怀汝的目光阴鸷而骇人。
  “来人,把计老三拿下!杖毙!”
  第10章 闲逛
  一具尸体从太子府后院小门搬上了一辆板车,拿白布盖着,车夫沉默着甩了下鞭子,黑驴粗噶地叫了一声,拉着车往晨雾弥漫的街道跑去。
  一直侯在计老三屋子外的裴厌辞听到毋离的汇报,将蓄势待发了半夜的匕首重新收回袖子里。
  新的一天开始了。
  裴厌辞换上管事才有的靛蓝衣裳,随允升去了前院茶房。
  允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量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清秀的面庞带着一股阴柔,难说好看还是不好看。他是张怀汝最器重的义子,还小时便跟了他,早年有一同在冷宫遭罪的情谊,太子得势后他也跟着张怀汝出了宫,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到了茶房,他代表张总管为裴厌辞说了几句话,原先的毋参一脸郁色,在允升说完话后,从嘴角里挤出一抹笑,第一个站出来向裴厌辞道喜。
  “看着你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我还得向总管复命,先不在这逗留了。”允升道。
  等他离开,毋参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不善地瞅着裴厌辞,“脑袋这么快就好了?你可别逞强,伤没好就出来,以后伤口复发,可要成短命鬼了。”
  说着,他低头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他本来还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将这个“暂代”变成“正式”的,屁股都还没坐热,直接被赶下去了。
  “还没全好,”裴厌辞实话实说道,“只是太子亲自任命,我只好赶鸭子上架,若要我管事,我也没这个精力神儿,至少把伤养好了再说,这段时间你继续帮我管管,我偷个懒儿。他们若不服你的话,让他们来和我论。”
  毋参一听就不开心了,他管事位子都没了,继续累死累活管着茶房的事儿,纯粹就是吃力不讨好啊。
  但听到最后,他眼珠子活泛起来了。
  裴厌辞亲自把权力给他了,他再不接就不知趣了,等日后这人伤好了再想收回权力,茶房小厮们都是听他的,谁还他这个管事。
  “没事,咱们都是好弟兄,你尽管回屋养伤,有事我这里顶着,都是管事的人了,哪里还需要亲自劳累,尽管吩咐我们便成。”毋参笑容殷勤了许多。
  他得趁着裴厌辞养伤的这段时日,好好笼络人心,握紧实权。
  “就晓得有你在我放心。”裴厌辞笑道,“你也别太劳累了,看你这样子,似乎受了风寒,早春冷暖交替,可要紧着自己身子。”
  “都是大小伙子,体内烧得跟火炉似的,不碍事。”毋参笑着拍拍胸膛,又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茶房共有十三个小厮,平日里负责给各房各院端茶倒水、洒扫茶房、购买茶叶茶点,裴厌辞把他们叫来,随口交待了几句认真干活,便放心地交给毋参了。
  他并没有多想管茶房,只是府里的管事有一个特权,那就是手里有一块办事令牌,平日里可自由出府,不需要再绞尽脑汁想借口找别人了。
  他带着无疏出门买糕点,小孩从昨晚开始就怨念深深,一定要让他买几盒核桃酥,敌不过他的怨气,只好带他一起出来了。
  两人从福金糕点铺子出来,无疏左手核桃酥,右手蜜饯果脯,眼睛还瞄着不远处的铺子。
  见人没跟上来,裴厌辞停下脚步,“还想要甚?”
  无疏愣了愣,赶忙摇头,“没有了。”
  裴厌辞顺着他方才的方向望去,是一家胭脂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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