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哎,早知道再多送点了。”也有人后悔莫及。
  下午,裴厌辞又去了允升负责的院子。
  允升负责府内主子衣裳置换和屋内摆件装饰的采买,这可比茶房有钱多了。
  他晃悠了一圈,把自己的意思隐晦地传达给他们,等允升火烧火燎地赶到,想要帮自己的下属说话,他早回到自己院子睡午觉。
  才刚小憩了一会儿,就已经开始有人上门了。
  毋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方地接过一个又一个银子,银亮亮的光芒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一个下午过来,裴厌辞已经收了将近三百两银子。
  “我的亲娘呦,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毋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出息。”裴厌辞摇头,把银子放进木箱里锁好,“把嘴角擦擦。”
  毋离忙歪过身子。
  “这算不算不义之财?”他摸摸心口,感觉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你觉得一个仆役仅仅凭借他自己那点子月俸,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
  “也是。”毋离点头,又可惜地拍着大腿,一脸痛心疾首,“这些年在厨房,光顾着捞吃的了。”
  正说着,又有人敲了敲屋门。
  毋离一看,这人不是下午刚来过嘛。
  不会是来讨要银子的吧?
  裴厌辞这银子收的,他都心虚。
  “裴管事,还记得我吗?下午刚来过。”来人笑嘻嘻道,“突然想起来,我手上还有证明我勤劳努力踏实肯干的证据,你一定要秉公办事啊。”
  他把一袋银锞子放在了桌上。
  毋离一屁股坐在了榻上,眼神发直。
  有了白天的榜样在,都不用裴厌辞一处处走动了,从晚间开始,就不断有人从裴厌辞的屋子里进进出出,直到第二日,第三日。
  裴厌辞收银子都收到手抽筋了。
  毫无例外的,甭管哪个院子,哪个房,谁来求情都不好使,谁给的银子多,谁就留下,简单粗暴,童叟无欺。
  这两日他们都在打探自己院里其他人使了多少银钱,他们当然不会说了。为了求稳,那些人只能咬牙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奉上,有些去了一趟后发觉给的少了,半夜又偷摸着去,裴厌辞想客套两句都没时间,手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清脆的铜板。
  在这些人眼里,反正只要还在府里,赚回这些钱甚至更多,都不是问题。
  当然也有愤愤不平者。
  那会儿才刚第二日,毋离午觉醒来正要去厨房,才刚打开房门,就被一个人撞得原地转了三个圈。
  那人怒气冲冲的样子,一看就是要找裴厌辞算账,毋离眼见不妙,硬生生把往外走的脚步收回,挡在裴厌辞身前。
  “你干嘛?想动手打人?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
  来人满手老茧,年轻的脸庞黢黑,能在养尊处优的府里见到这种人也是难得。
  裴厌辞瞄了眼窗外,院外人影瞳瞳,不少人正在偷偷观望。
  “裴管事,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信不信我叫上一伙人闹到殿下跟前去,看谁得脸!”
  第29章 敲诈
  “殿下会将这事交给我管, 就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你们一眼。”裴厌辞道,“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年轻人双手紧握成拳,“我去找张总管讨个公道!”
  “张总管难道就不会收银钱了?”裴厌辞笑他的天真。
  他都已经开了这个口子了, 只怕他们的胃口更大, 至今没动静,那是上回他和允升闹翻了, 现在他落不下脸分赃。
  “你也是仆役出身的, 难道不晓得情况?凭甚那些成日喝酒逛青楼的人能留在府里, 我们这些成日辛苦干活的人反而要被打发卖走!”
  年轻人吸吸鼻子, 眼泪在眶里打转, 声如雷洪, “府里说是那么多人, 可干活的就那么几个。我们天天起早贪黑地干, 做得最多, 最累,我手里拿着的月俸是不多, 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现在好了, 因为不贪,拿不出多余的钱, 喂不饱你, 你就要把我们赶走, 这是何道!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院子外传来几声低低的附和,又没看见一完整的人影,全躲在墙后了。
  “王法?区区仆役, 就算被打死,你的主子也不会被责难一句不是,你嘴里的王法, 连你的命都保不住。”裴厌辞云淡风轻地摊手道,“大家这么多年都能从府里各项明目中捞油水,怎么就你老实巴交地只知道埋头苦干,不知道灵活变通。”
  “那些偷殿下银子的二流子难道还有了不成!”
  “那是当然,你见到殿下吭声了吗?殿下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他都赞同了,你一个小小仆役,哪来的胆子去质疑殿下。”
  那人被他这番言论震惊了,好半晌才很恨道:“你跟他们是一路货色,我不跟你们说。我今儿个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把我们这些真正做事干活的人卖了,到时候,我看这府里还有谁给你做事!”
  “你觉得我稀罕你那几个铜板?”裴厌辞笑了,“自己晓得穷酸就行了,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早点好行李,过两日人牙子来了可以直接走了,省得别人说你还们还想死皮赖脸待在这里。”
  年轻人气急,摔门而去。
  他走到院门口,几个老实巴交的同伴正在焦急地等着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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