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活生生一幅美人品夏图。
“给九千岁请安。”裴厌辞忍着笑意,给他也行了一个礼。
“免了,本座最烦这些,你们都下去吧。”
院子围了一堆的内侍纷纷无声告退,霍存最后一个走,离开前犹豫了下,把院门带上。
万喜看他这样,不冷不热道:“千户看起来与裴大人很是交好呢。”
霍存的殷勤谄媚随着院门关闭也跟着在身上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又是那个曾在扼鹭监大牢手握皮鞭能对裴厌辞动手的人。
他的小指指甲搔了搔头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行,只是你吧,还远远不到火候。”
他们常在棠溪追跟前,自然知道裴厌辞的重要性。
只是,裴厌辞也是第一个把他当人看的人。
霍存眉眼间落了一分愁丝,很快又被惯常的阴戾狠辣替代。
“裴大人瞧不上你的,收拢你那些脏心思,别指望利用他笼络义父的恩宠。”
万喜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眸光微暗。
这头院子里,裴厌辞见四下无人,道:“千岁,我找你个事儿。”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棠溪追冷笑,正要直起身子,不知想到了甚,又歪了回去。
“说吧。”
“帮你画春/宫/图的那个萧与,能帮我引荐一下么?”
“我在督主府日日惦记着你,你一开口就在我面前要别的男人。”
“好了,别演了。”裴厌辞笑道,“晓得我不来你好生无趣,这不巴巴地亲自将自个儿送过来了。再故意说这些拈酸吃醋的话很没意思,我可就走了。”
“你不就仗着我的宠爱肆意妄为,都敢将人要到我头上了,怎么,你也想买两本春/宫/图?”说着,棠溪追嘴角泄出一抹邪性,活像桃花成了吃人的精怪。
他伸出手,枯白修皙的手指勾着裴厌辞棕绿色的细绸浪纹腰带,眼皮掀开,抬眸,似是又承受不住他端方刚健的身躯透露出来的强大气场,微微眯起,眼神逐渐迷离,湿润,因为眼皮和眼睑脂粉涂就的粉色,添了几分凄楚与无害。
一手撑头,一手手指慢慢将人勾着拉近。
“没有,正经事。”裴厌辞没拒绝,由着他闹。
垂在脸颊前的碎发无辜,清纯,柔弱,殷红柔软的唇瓣微张,小巧的舌尖划过牙尖,舔了舔嘴唇。
裴厌辞一身苔绿色轻薄缎衫柔软贴身,腰带将他这腰掐得纤细,打自进门起,视线就移不开。
也只有棠溪追知道,剥了这衣裳,这覆着薄肌的腰有多柔韧,可以由着他性子弯折。
他再次抬眸,仰起雌雄莫辨的脸,笑道:“到了我这里,可由不得你正经了。”
“春/宫/图是死物,哪里有奴婢亲自伺候来的好。”
第79章 巴掌
就在棠溪追温热的唇息要触及到裴厌辞的衣裳时, 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棠溪追疑惑抬眸。
“千岁是不是太心急了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开口的语气已经带了命令的意味,“我要见萧与。”
棠溪追插进腰带中的食指动了动, “时候不早了, 萧与明日妥妥给你叫来,难道还不相信奴婢合作的信誉么, 哪次你要甚, 不都给你弄来。”
他才开口过几次, 之前当奴仆时反倒没少被他利用。
“现在, 先把正事解决了。”裴厌辞将他的手指从腰带中抠拿出来。
“行。”棠溪追意兴阑珊, 上身往后靠了一靠, 浑身透着一股被拒绝的恹倦, 蓦地发觉自己额前垂下了一缕发。
惨白的手指轻轻挑起, 他略带错愕和惊慌地看了裴厌辞一眼。
下一刻, 他将那缕发缠绕在指间,眼中发戾, 利落地就要将其扯下来。
裴厌辞眼疾手更快, 按住手腕阻止了他,“你这是做甚?不嫌疼吗?”
这人好端端的, 自虐做甚。
这一撮发扯下来, 少不得沾皮带血, 他不嫌疼,自己看了都牙酸。
“它是不是碍着你的眼了?”他的手指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放过,黑白分明的指与发, 黑白分明的瞳孔,泾渭分明,黑得深沉癫狂, 白得惨淡冰凉,眼里的狠厉幽怨,分明想与裴厌辞彻底纠缠在一起。
不绝不休。
“嫌我邋遢?”
“没有。”裴厌辞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就像他之前总猜不出为何会在一个不该见到人的时间场合碰面。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他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将他指间紧紧缠绕的头发松开。棠溪追的腕骨很粗,他的拇指和食指环成一圈才堪堪箍住——其实他个头很高大,健硕,武功身手更是高深难测,偏偏幽怨地看着人时,裴厌辞总忍不住心中错乱一颤。
这就是只勾人的妖精。
但你绝对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所谓深情,都只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
裴厌辞深知这一点,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棠溪追毫无背景后台,仅凭他自己的手腕,就能在个个人精的皇宫里一路厮杀,成为权倾朝野、人人胆寒的扼鹭监督主,和他一样,感情这种软弱无用东西,早就摒弃在外,心坚如冰。
他们这种人,也不相信别人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展露出适当的情绪,诱捕,误导,伺机狩猎,自然别人也可以。
他们不奢求别人的真情,也不给予别人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