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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他真的能给棠溪追想要的吗?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温柔平静的话将棠溪追的心活生生撕成碎片。
  “我不会了,小裴儿。”他想伸手挽留,却被裴厌辞一个下意识的退后吓在了半空。
  两人之间蔓延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
  “算了,今晚我睡书房吧。”裴厌辞说着去拿枕头。
  “不用。”棠溪追逃也似地离开卧房。
  完了,裴厌辞害怕他。
  裴厌辞害怕他。
  从前说的不害怕,都是假的吧。
  甚至表现出来的爱意,其实也是包裹在真实的冷漠之外虚伪的伪装吧。
  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和顾九倾、顾万崇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逗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很怕某一天裴厌辞对他厌烦了,直接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么,他怎么办?
  这一天,好像已经快要来了。
  他在书房里坐立难安,抬手气愤地将所有花瓶茶盏扫在地上。
  已经压抑很久的阴暗想法再次从内心深处的裂缝中流渗而出,渐渐翻涌成眼底阴郁浓紫的浪。
  他早就想把裴厌辞锁起来,挑断他的四肢筋脉,缠上金锁链,不让任何人看到。甚至连吃喝拉撒都只能仰仗自己,赤/裸的躯体布满怎么也消散不了的印记,跪服在床上,对着自己摇尾乞怜。
  多么动人的景象。
  等到那个时候,他再也不必担心他的小裴儿会离开他,不用揣测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他们只需要缠绵,尽情地缠绵。
  甚至还能喂点药,小裴儿就能温顺又热情,主动靠坐在他身上求/欢,用他那最温柔的嗓音忘情地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棠溪追笑了出来。
  裴厌辞怎么知道,这个想法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上演着。
  除了两人温存的时候——那是他离这个想法最接近的时候。
  他怎么知道,自己忍得早就骨骼作响,关节发疼,肌肉酸痛,恨不得将自己剖开,撕成碎片。
  他撞见过的那点小伤,才算哪到哪。
  对裴厌辞的情/欲就像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发作。
  雌雄莫辨的脸上落满了泪水,那张嗜血的红唇却带着欣喜的笑。
  他会得到裴厌辞的,不管用多少手段。
  他像一只碎裂的傀儡,狼狈不堪地跌坐在碎瓷片上,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
  鲜血从身下慢慢渗出来,染湿了一地狼藉。
  碎片扎进肉里的感觉,已经激不起他任何疼痛。
  可是,他没人要了。
  ————
  科举舞弊案本来不了了之,裴厌辞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安京城里的百姓倒是得了不少乐子,一会儿听说书先生拍板讲裴厌辞如何操纵科举、把持朝政,一会儿听戏院的人用化名演绎顾家皇室的重重丑闻,以前朝事隐喻今朝人。
  突然有一天,有人传出来,新科状元司风正是去年带头在祥庆酒楼闹事的人,不满去年状元高中会元一事,到处散播谣言,还因这事被扼鹭监抓进去过。
  之后,有人调查出,司风家境背景不简单,竟然是做漕运贩卖私盐生意的。
  司风被查,连带着宋家,青城书院,还有戏院的书生,戏院掌事的越停,牵出萝卜带出泥,最后查到了裴厌辞头上。
  科举主事官和新科状元去年开始就私下往来,这其中没有点猫腻谁信。
  “消息从谁那里泄露出去的?”裴厌辞一掌将扎子拍到桌案上。
  宋祺安擦擦汗,摇头,“查不出来,戏院人那么多,总没能防着有心人盯着。”
  “年初郑家倒台,他家还有做私盐生意吗?”
  “听说没有了。”宋祺安忙道,“正在风口上,哪里还敢做了。”
  “所以做水匪了。”宋绥禧补充道。
  裴厌辞:“……有区别吗?”
  “早就劝过他了,行事要低调,都是做学问的人,家世好歹也要清白些。”宋绥禧叹道。
  “裴大人,您看,能帮忙把人捞出来吗?”宋祺安为难道。
  “有点难。”裴厌辞摇头。
  人被大寺带走了,若是在扼鹭监,反倒还好办点,但人家明显防着他和棠溪追。
  “你让我想想办法。”裴厌辞道,“明日你带着我的拜贴,将王家大公子邀出来。”
  叔侄俩惴惴而去。
  第二日,王灵澈应邀来到宏图酒楼,与裴厌辞三人见面。
  上次裴厌辞借着职位调动升了他的职,加上王家的能耐,短短几个月,他从大寺丞到大寺正,再加上上司被郑家连累犯错,又升到了大寺少卿。
  寒暄了几句,裴厌辞简单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王灵澈憨厚一笑,“贤弟,你就说要让我审出个甚样的结果来吧。”
  “司风家人是普通的水上生意,正经买卖。”裴厌辞道,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王灵澈这话说的,有点奇怪。
  感觉去了王家一段时间后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再看这人,还是一如既往,一眼就能把他看到底。
  “我听他们的控告,还牵扯到了你。”王灵澈担心道,“你不用澄清辩解吗?”
  “不用。”裴厌辞道,“关于我的事情,我会解决。”
  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靠一些舆论流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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