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又喝?”
“我以为你换号码了。”那不然怎么圣诞快乐新年快乐都没有?没有我你很快乐吗?
“没换。”
“真喝多了,喝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打字不挺快吗?”
我没回了,我看得很清楚。他来了,穿着一件灰色连帽卫衣,牛仔外套,卡其色裤子和帆布鞋。我坐得偏,只有右手边空着,他想坐我右边,我说别。伸手一拉,他没站稳,整个摔我怀里,我搂住了,不让跑。他来之前蓝一欢说柯北又喝多了,他要去当司机,把人送完再回来。我说行。
金天被我气跑了,我的心情飘起来,嘴里叼着一支烟,往宁愿胳膊上捏了一下,他说,
“你没喝醉,让我来干嘛?”
我抬了下巴,打火机还在桌上,示意他给我点烟。他侧身拿过一个煤油火机,掀开盖子,点了两下点燃。我凑过去,吐出一口烟雾,对他说,
“让你来唱歌啊,不是说喜欢我吗?唱两首情歌给我听。”
他拿出自己手机,翻看着歌单,忽然抬头,那手机屏幕反光把他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
“告白气球,听过没?”
“塞纳-马恩省河畔,左岸的咖啡?”
“对,我能顶歌吗?”
“可以。好好唱,唱不好我第一个笑。”
他白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站着唱,没想到这包房的屏幕本来就有两块,在我怀里他正好能看到软椅上方这块。他不打算从我身上起来,从周年手中接过话筒就开始唱。
唱得,怎么说呢,挺好的。比周年差一点,比金天可好太多了。
唱到‘留下唇印的嘴’的时候,周年居然带着他们起哄。我慌了神,伸手想把他推到旁边好好坐着。他这会儿倒是不害羞,左手拿着话筒,右手直接牵了过来,十指相扣,牵得死死的。我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这氛围太怪了,我好想逃。不敢再和他对视,他一直笑着,我看左边看右边他都要把我的脸扳正。我拿另一只手捂住双眼,不知道破这灯光能不能别让我脸红。
黑暗中他的指尖戳了一下我的酒窝,笑了几声,贴到我耳边轻轻说,
“你也知道你难追了?”
说完他就往旁边没人这边一歪,亲了我一下,亲在耳垂。我说啊啊啊啊,然后干脆双手一环,抱住他,额头抵在他锁骨充当鸵鸟。本来一首歌都快熬到结束了,不知道哪个手欠的又点了一下重唱,我太遭罪了。
他把‘亲爱的’唱了好多遍,我说你,我,你别,我的眼睛没在说我愿意。
他不知难而退,我愿不愿意都没差。不知道过了多久,蓝一欢回来了,我得救一般扯过他的衣领问他,
“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有没有人动过我杯子?我跟你说,我这酒有问题。”
“啥问题?”
“我喝完缺氧,头晕,目眩。”我指着我的脑袋。
蓝一欢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我的背,他说,
“回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告白气球好听吗?听够了没,听够了你就从了吧,小白。别太矜持。”
“就是,小白,快从了吧。”严之理也笑我。
“不是!你说话小点声,你不在,他吃我豆腐。”我继续和蓝一欢讲‘悄悄话’。
“男子汉大豆腐,吃两口怎么了?”
我把蓝一欢推开,说我要去卫生间,他问我,
“你害羞啊?”
我朝他脖子那儿掐了一会儿,说老子尿急,你别他妈说话了。
从卫生间回来,我扯起宁愿往外走,说送他回家。他还不想走,说没玩够。我说,
“这儿有你朋友吗?你还没玩够。”
“有,我刚认识一个。”
“你又加谁了?”
“周年。”
周年啊?那没事。
“他一年要过好多生日,你下次再来,我送你回去。”
出了门打车,他说,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不回家。”
“你不回家你去哪?”
“我回蓝一欢家。”
“欢哥有喜欢的人,你能不住他家吗?”
“他的醋你也吃?你下次再这么叫他你信不信我抽你?”
“我有什么资格吃你的醋?”
到教师小区门口,他又不下车,伸手要来抱我,我把他推下车了。司机回头看着我们,我说别看了,这是我弟。回ktv。
回到包房人走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不知道严之理想要二人世界啊,我不知道。周年切完蛋糕我问他,
“为啥严之理这么听你的?就因为你给他补课?”
“对啊。”
“咋补的?”
严之理说,我答对一道题有三个奖励。我说这么实惠,啥奖励?说完他就朝着周年的脸亲了三下,左脸、嘴巴、右脸。给我看呆,我说啥?周年笑起来,又亲了回去,说,
“有时候也这样、这样、这样。”
这样那样的他俩抱一起去了。
抱着抱着,金天哭着回来了,问我宁愿呢?我说他不想看见你。
你的人生中有没有特别无助的时刻?就是周围的一切都不按照你的预想,一切都胡来。你被迫卷入风暴,成为台风的风眼,吓得一动不敢动。我现在就是,我看了一眼严之理、周年、蓝一欢、金天。
我感觉我的人生被同性恋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