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鸽是我重金招来的调酒师,为什么要重金?因为他一个顶俩,唱歌很好听,调酒师有两个,还有一个学徒。他不忙的时候就弹吉他唱歌,什么都会唱一点,有客人会为了追求他常来光顾。招财,就是会鸽人,上班经常迟到,我们就叫他小鸽。
小鸽是大学生,刚毕业,不想朝九晚五,就喜欢上晚班。店里通常是晚上7点半开始营业,凌晨3-5点打烊。也有隐形规定,就是客人不走我们就不走。客人要喝到太阳出来也行啊,这个时候就要学会察言观色,推荐一些高度酒或者,让一些酒强行缺货。
小鸽调酒喜欢加姜汁汽水,我们柜台存了很多宾得宝,让我觉得可乐也就那样吧。我不常来店里,从高三以后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睡醒起床冲一点牛奶麦片,下午打打游戏吃点东西,天气好的话去郊外钓鱼。真就和退休没什么两样。无聊的时候我会和小鸽一起在店里,凿冰球。
8月初我回了一趟老家,现在回去只能住蓝一欢家了。他说可以查分了,问我考多少?我说开了个两个酒吧,一个刚回本,一个每月能亏几万。他问我去哪读?是不是以后就待在省会了?我说再说吧。
他转身把我出卖了,告诉宁愿我准备在省会读大学。
大概是十几号?我在外边玩,接到到一个电话,是宁愿打来的。他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喝多了。上一次见面大概在一年前吧,4月份。我也不知道他醉了还是没醉,问他在哪他说不知道,但他又还认路,说能走到二中对面的人工湖,在那里等我。
人工湖湖边是片沙滩,种着很多看起来像椰子树的树,他就蹲靠在一棵树底下。我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他高了、瘦了、哭过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哭的,应该是胃不太舒服。我说送他回家,带他往教师小区的方向走。路上他深一脚浅一脚,我扶着他,他又表白。
“你还是不喜欢我?”他问我。
“我唱首歌给你听?”
“你唱。”
我唱了人教版九年级下册的《友谊地久天长》,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我们没有曾经了,你知道吗?网咖的厨师换了;不二停业了,连招牌都不见;开心麻辣烫搬了,它搬去哪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要不你再带我去一次,去新的店里,坐着旧的你和我,一个15一个17,你能办到吗?
你办不到也,再想想办法。
你想想吧,我没办法了。
为什么要一个15一个17?因为15岁的他最像17岁的我,今非昔比,我们越来越不像了。他说你唱,再接着唱,等着哪天你哭着求着要跟我好了,我也笑着对你唱这首。教师小区到了,他不进去,我不知道他也被家里赶出来了,在高考以及出柜后。
“不回家你住哪?”
“你住哪我住哪。”
不可能把他也带回蓝一欢家,我就带他去了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让他自己住。刚进房间他就吐了,还好吐在垃圾桶里,但衣服还是被弄脏了。我拧开矿泉水,递给他喝,他不喝。说要洗澡,我说你自己能洗吗?能就自己进去洗,我先走了。
“你帮我脱一下,衣服黏。”
我帮了,他双手一下搂住我脖子,不让我走。僵持了一会儿,大概几分钟?大概几十秒。他的上身仅剩那枚平安扣,他的眼里有类似赌徒的兴奋感。我说怎么不哭了?他说他被我伤惯了,心上起茧。
“你是想洗还是想别的?”
“我想你。”
这一年我以为快把他忘了,金天去读大学,没有威胁,宁愿忙于考试也很少发短信给我。又在这一句,拉我下水。
房间里有浴缸和淋浴,我怕他摔,就放好热水让他坐浴缸里帮他洗,帮他吹干头发,再帮他盖好被子。真该走了,这个房间很诡异,让时间难熬。他又不让走,扑过来抱着坐在床边的我,说害怕。我把他的双手从我身上拿开,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已经酒醒了。就问他,
“要我陪你?”
“嗯。”我关了灯。
“多久?”
“一直。”我搂住他。
很多吻,我的手不安分,他又说害怕,这次是真害怕吧。我说,
“不是说爱我吗?”
“嗯。”
“证明给我看。”
他不害怕了,我看了很久,爱意汹涌,我在爱里如鱼得水,没发觉。
选择不必非黑即白,就像烤串肉一块蔬菜一块,就像火锅,红锅白锅之外还有鸳鸯的。我要有多笨才会约束自己,走直线的同时不可以出现任何路口?红灯绿灯都有倒计时,你爱我没有。
第43章 天平总会倾斜,谁有用不完的砝码?
第二天十点多我就醒了,感觉他能睡到下午,给他再续了一天的房费就走了。再待下去他又要问我,我又把他拉黑了。下午蓝一欢给我发微信,
lyh:你昨天怎么不回家?
lyh:前台问需不需要送餐服务,座机也打不通。
lyh:你别饿死。
宁愿还没醒吗?不会是晕过去了吧?我早上走之前摸了额头不烫啊。
白目:现在送吧。
白目:总在你家住也不方便,你待会过来带几件我的干净衣服。
lyh:你跟谁住一起?
白目:喝多的朋友。
lyh:行,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宁愿已经醒了,只是没起来,在哭。看别人哭的时候,我不会想哭。看金天和蓝一欢哭,我只想笑。但是看宁愿哭,我就想亲他。他的眼泪和别人的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