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嘴上会说算什么,比比看就知道了。”
行香住欣然应战,还「大发慈悲」地说:“我让让你,先让你跳男步。”
虽然邀舞的过程更像是要决斗,但到了真正跳起来的时候,却丝毫火药味都不剩,完美无缺,没人能看出来他们正在交锋。
在第一轮战斗结束后,行香住笑着问他:“你会跳女步的吧?”
她的笑看起来不安好心,迹部景吾轻哼了一声,说:“当然。”
“那就最好不过了,”行香住伸手扶上他的背,“恭喜你有幸体验最完美的男步。”
迹部景吾的女步跳得自然没有行香住好。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落到极其被动的地步,行香住强硬的掌控姿态让他不得不随她前进后退。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承认她更胜一筹,无论是男步还是女步。
现在他小有进步,而行香住也不再如当时那样一分一毫喘息的机会也不留给他,她进退有度,恰如其分。
舞跳完了,迹部景吾和行香住一起走到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下后,他忽然说:“我现在理解为什么她们对你评价这么高了。”
“她们是指和我跳过舞的女生?”
“对。”
行香住笑道:“我是她们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舞伴。”
“那可未必,也许未来她们会遇到一个跳得还不错又是她们喜欢的人,在浓烈情感的作用下,你就不再是最好的那一个了。”
“在客观上我就是最好的,也是终身难忘的。”
迹部景吾笑着望向她,说:“是,你就是最好的。”
在这个喧嚣而嘈杂的地方,他的温柔透过眼神和嗓音冲破了一切障碍,屏蔽了一切干扰,直接而坚定地立在她面前,如风如水,轻柔澄澈,却又染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侵略性,固执而霸道地将她环绕。
他的眼睛是她喜欢的蓝天的颜色,明明应该是广阔无边的。在看着她的时候,却会微缩成小小的一片,独留下她的存在。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她。
行香住忽地伸手握住了他的领带,朝自己这边一拽,而后稍稍垂下头,张嘴咬在了他的颈侧,用一种真的像是在进食的力度。
迹部景吾疼得蹙了蹙眉,却只是一动不动地放任她的所作所为。
他的顺从成功地取悦到了行香住,就好像即使她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他也依然会无怨无悔地双手奉上。
行香住当然不打算就此走上犯罪的道路。所以她只是在他白皙诱人的颈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咬痕和一个红得暧昧的唇印。
“这样就满意了吗,吸血鬼小姐?”迹部景吾抬手擦去了自她唇上蹭出去的口红,轻笑着问。
行香住倒是难得有些无奈,“你是真的不怕被我咬死啊。”
“我想你应该舍不得。”
“我是铁石心肠。”
“我是你的例外。”
行香住默然了片刻,笑着说:“勉强算是吧。”
迹部景吾又笑了,还是那种与细密的温柔紧紧交缠在一起的笑容,会让人下意识放下盾牌,沉溺其中。
他被掌控,被驾驭,被束缚,被驱使,他献上一切,只为了得到一些不对等的喜爱,他是天平上垂落的那一端,从不奢望能够达到平衡,所求的只是两端高度差的缩减,即使那不过是十分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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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美国之前,行香住回了一趟英国。
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她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那间再熟悉不过的屋子。
屋内灯光敞亮,在厨房里洗杯子的行杏澄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先是一慌,紧接着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她随手放下了杯子,匆匆走出厨房。
并非荒诞,而是现实。
行香住刚刚换好拖鞋,推着行李箱往屋里走,而后目光与行杏澄相撞。
行香住虽然随性,但不是那种做事没有交代的人。如果她要回来,怎么也会提前告知她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难以置信过后,行杏澄有些生气。
行香住将手中的行李箱推到一旁,走到母亲面前,笑了起来,“当然是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我可没觉得惊喜。”行杏澄瞪了她一眼。
行香住丝毫不在意,伸手抱住了行杏澄,“妈妈,我找到了,想要做的事情。”
行杏澄一愣,随后将她搂住,笑着说:“恭喜你,我的小香住。”
“我会成为妈妈的骄傲的。”钻在母亲怀里时的行香住有如来到了安全地带,卸下了惯有的冷硬,语气软软地撒着娇。
行杏澄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傻孩子,你一直都是啊。”
当年,她怀着踌躇和犹疑将她生下,茫然而无措地照顾她慢慢长大,她也曾想过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但行香住显然不符合她任何一次的幻想,她早慧冷情,与普世定义的「可爱」毫无关系,可她却能轻易看穿她的伪装,看见她的难过,她曾用一种十分困惑的表情问「妈妈,是不是我拖累你了」,而她笑着回答「当然不是,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人觉得培育一株美艳异常的花朵是一件不值得的事情呢。
她盛放也好,一直含苞也罢,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