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眼见天色擦黑了，尤萝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她轻轻叹了口气，温迪在一旁戳了戳她的肩，说：“快看！”
  尤萝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前方宽阔道路上的三个深渊法师。
  “天！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那三个深渊法师与她从前看见过的深渊法师不同，他们的蓝色衣服上除了正在往外滋滋冒的冰气之外，还有缠绕着与黑夜格格不入的青绿色烟雾。
  圆月推开厚重的雨后乌云高悬在半空，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洒在他们正跳跃旋转的身体上。
  这些深渊法师，好像也变异了一样。
  尤萝吃惊地望着，忽然感觉手心一凉，她回神，发现温迪往她手里塞了杯酒。
  这酒杯小巧精致，看来也是从璃月带回来的。
  “好酒配好戏，你瞧着吧，好戏马上就要来了。”温迪笑嘻嘻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回头的一瞬，听见不远处爆发出一阵轰响。
  三个深渊法师发出尖锐的叫喊声，诅咒般的话语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尤萝看见路边出现了一个黑衣红发的男人。
  ！！！
  是他！
  白天那个绝不承认自己是暗夜英雄的迪卢克，此时正站在风起之地，尤萝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挥动双手剑，成团的焰火跟随着他的攻击动作下落、上升、爆裂。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杯中的酒她一口都没喝，温迪坐在一旁提醒她再不喝就别喝了。
  她赶忙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这就是璃月的酒吗？
  入口是并不刺激的酒精味道，反而是温和，酒味醇厚浓郁，酒咽下去时喉咙传来一阵淡淡的热。
  温迪拍了拍手，树上枝叶交错，他晃着腿，踢开了恰好落下的一片绿叶。
  “怎么样，戏看完了，有什么头绪了吗？”
  “什么？”尤萝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迪把手中的半坛酒递给尤萝，仰头轻笑。
  “下次的好酒就轮到你来找咯。”
  “喂！”
  尤萝接过温迪递来的酒，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对方就跳下苍天树，跑没影了。
  她捧着酒愣了半天，直到听见树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迪卢克，他的嗓音带着一点沙哑，和郊外的风声混在一起，有些听不真切。
  “下来。”
  尤萝身子陡然一震，缓缓向下看去。
  迪卢克站在树下，随意摘掉了左手的黑色手套，露出他修长白皙的手。
  月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
  尤萝杀了温迪的心都有了。
  第4章发作
  尤萝磨磨蹭蹭地顺着树干往下爬，脚尖即将触到地面时，胳膊被人轻轻扶了一把。
  四目相对，她瞧见一双平静的眼。
  迪卢克的瞳色是如同烈焰般的红，瞳孔深处却如同盛了一汪毫无波澜的水，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明明上午才和他提过暗夜英雄……
  虽然迪卢克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尤萝偷偷扫了他一眼，双脚落地。
  但以她对迪卢克的了解，她知道这家伙哪怕内心再怎么波涛汹涌，表面也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来。
  “咳，那个，谢谢。”尤萝抱紧了怀里的酒坛子，谢过他刚刚的搀扶。
  “很意外，你居然会和我道谢。”
  “……”
  尤萝心中仅有的一点感谢烟消云散了，她“哼”道：“是吗？很意外？比起我会说谢谢，你是暗夜英雄不是更让人意外吗？”
  少女像猫似的呲了呲牙，脸上带着类似“被我抓住了吧”的得意。
  “什么暗夜英雄？我只是恰巧路过。”
  迪卢克抬手握着马尾往后拨，刚刚战斗时没注意，扎起的头发有些微微散了。
  “你？”尤萝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还会选择不承认，她瞪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
  她站在迪卢克面前，比迪卢克矮了至少一个头，此时哪怕仰头也无法与他平视。
  嘴可真硬，尤萝心想。
  “比起什么暗夜英雄，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卢布尼叔叔要是知道你这么晚还在郊外喝酒，他会生气的。”迪卢克抓着松散的头发，挑开皮筋，又重新束了个马尾，他说话时微微垂眸，果然看见尤萝眸光闪烁。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父亲不会这样约束我了。”尤萝扬了扬下巴，说出这话时也有些心虚。
  “呵。”
  “你呵什么！”
  尤萝掀眸，迪卢克正两手交叠在颅后梳理着头发，周遭光线暗淡，她恰好站在他有些看不真切的影子里。
  她如同被影包裹。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你离成年应该还有好几天吧？”迪卢克神态自若，嘴角含了一抹似笑非笑。
  妄图在幼驯染面前扮演成年人的尤萝一败涂地，她掐指算了算，的确，她离成年还有7天呢！
  她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和迪卢克谈话的重点，刚想抬头反驳“四舍五入也是成年”，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结巴了。
  “等，等等，你后面……”她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迪卢克的身后。
  迪卢克缓缓侧身看过去。
  他们谈话的间隙里，方才那片空地上居然聚集了一大片群魔乱舞的丘丘人，人群中央是散发着青绿色烟雾的水深渊法师，他挥舞着手臂，突然将手中的手杖指向了看着他们的尤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