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两个人都能隐约猜到那是什么。
  “我不会和女人在一起。”刑向寒上前一步,两手扶住他的肩膀,坚定道,“你不要乱想。”
  “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其他什么。”
  岑帆被他拽着近了点。
  费力地偏过头,尽量压下鼻腔里突然涌起那呛人的酸,“没意义了,你未来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被刑向寒掰着下巴给带回来,语气比他自己想象的要重:“怎么会没关系,我们——”
  “我们好聚好散吧。”岑帆回看过去。
  这其实就是他一开始的设想。
  凉风阵阵。
  把眼前的水面吹起条长长的边,带着四周的水纹,一块儿消失在远方。
  岑帆被再次抱住了。
  他拧着眉,刚要把对方推开。
  “我警告你,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
  环住他的人头埋在他颈窝里,整个上半身都压在这上面,不给人丝毫机会,“不然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说这句话带出厚重的鼻音。
  呼吸声都变了。
  岑帆原本想像之前那样用力挣开,后来又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去探了瞬他的额头,又快速把手拿开,眉头微蹙,“你在发烧?”
  “不知道。”刑向寒撑在人颈窝不起身。
  岑帆好像忽然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人在生病的时候喜欢说胡话,这点不管强势的弱势的都一样。
  岑帆没办法。
  这里不是江城,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水库边上,真要出个什么事谁都说不清楚。
  他叹口气,拖着人去附近的卫生站。
  岑帆个头在男人里算高的,力气也不小。
  但还是架不住刑向寒一米九几的身高。
  拖着人去的路上,不得不让对方半个身体都压在自己肩上。
  两人慢慢往那边挪,两百米的距离硬是挪了快四十分钟才到。
  县城的卫生站每天都人满为患,但今天好像是个特例,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几个打针的护士。
  挂上水以后。
  岑帆全身都是汗,先去前边缴费。
  又从刑向寒口袋里摸出张身份证,到旁边旅馆定了个房间。
  拿到房卡以后又折回来。
  环顾四周后。
  递给旁边的护士,“刘姨,这个,麻烦等他醒了以后您帮我给他一下。”
  他们这片区域很小。
  大家之间彼此都认识,领头的护士长更是看着岑帆从小长大的。
  接过来以后有些好奇,“小岑,你跟人家是什么关系啊,这看着比你大不少吧。”
  岑帆低头去看病床上的人。
  即便是病着都带着不容接近的气场,像个放在玻璃罩子里的古代兵器,冰冷漠然,又带着勾人接近的神秘气息。
  碰到以后却是一手血。
  他收回视线。
  “就一个认识的人,没什么其他关系。”
  说完把自己的外套穿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路上。
  因为放假过节,出来遛弯的人不少,尤其是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大片草坪,上面不少人在那儿搭帐篷。
  以前岑帆还有心情坐在这晒会太阳,现在他完全没这个想法。
  到家的时候姥爷也才刚到。
  吃饱喝足,正靠在椅子前前后后地摇着,见状有些奇怪,“小刑呢?”
  “你俩不一块儿回来啊。”
  “他去宾馆住了。”岑帆应了一句,多的也不想解释。
  怕说多了老人家担心,只道:“姥爷,之前那部旧手机您放哪儿了。”
  “旧手机?”
  林建国被转移注意力,站起来走到置物架跟前。
  翻找了一阵,又问,“哪部啊?”
  “就我上高中的时候,您给我拿到学校去的那个。”岑帆又说。
  “上高中......哦哦哦,你去阳台上看看,就你阳台上那个带镜子的衣柜。”林建国说。
  岑帆立刻回去。
  他们家有两个阳台,客厅的都用来晾衣服。
  靠近房间的原本很长,从他的房间可以通到以前母亲的房间。
  但后来母亲的阳台全用水泥封起来。
  岑帆自己平常也很少会去。
  现在站在这里,整个人有些恍惚,但还是把所有抽屉都打开,耐着性子在里面翻来翻去
  方块手机放在最角落。
  屏幕上落了层灰,早没电关机了。
  岑帆先把电充上。
  老式手机虽然旧但是不容易坏,等了几分钟就能开机正常使用,连着数据线的屏幕,岑帆凭着记忆找到多年前录下的视频。
  当时的视频录制时间有限制,都是几段几段拼凑一起。
  模糊的方块小屏里,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正站在讲台上,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又像是民国时代里那一批最优秀的青年。
  那是岑帆从没见过的气质,所以当时第一眼就被惊艳到。
  他第一次去江城,误以为对方是江大的学生。
  这段视频陪伴了他整个暑假,也是因为对方的那次演讲,让他萌生出继续好好考大学,不要跟母亲一块儿去死的念头。
  他以为这会是他一辈子的救赎。
  整个下午。
  岑帆蹲在阳台的角落里,靠在身后的水泥墙上,把这些视频从第一段开始,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三十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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