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为首那个开车的面露狰狞,“你他娘的还报警了?”
  刑向寒膝盖那里已经疼得快没有知觉。
  衣服领口却半点不乱,神色依旧是冷的。
  臂膀一伸,把刚才抱着他冲下来的青年死死挡在后边。
  几个人先是看着他们。
  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忿忿地全部回到车上。
  没有车牌号的小面包在这条街扬长而去。
  ——你怎么样,怎么样......你。
  ——哪里难受。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岑帆已经哭的语无伦次,但他想说话也说不出,嗓眼卡得生疼,又因为刚才冲起来的情绪完全喘不上气。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不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是看着眼前这个,裤管那里从膝盖开始往下全都是破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一幕太残忍,距离他的生活也实在遥远。
  像假的一样。
  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刑向寒被人拖着从地上拉起来。
  其中有个警察看到地上人的脸,先是愣了下,又往人跟前看看,惊讶地瞪大眼睛:
  “刑家人?”
  刑向寒没管他说的,只抬起头,执着地朝着岑帆的方向。
  从远远看到救护车。
  岑帆拽着他袖口的手停在那,跪坐在地上。
  像一尊石化的雕塑。
  知道他有话要说,才用衣袖使劲抹了把眼睛,把双耳凑过去。
  却在听他说完以后,身体有瞬间地颤抖,低下头震惊地看向他。
  刑向寒说完以后。
  还没等送进救护车就闭上眼。
  这里距离最近的医院还有很长一段路。
  岑帆也晕过去了。
  后面发生了还什么,有多少路人在尖叫他都听不见。
  只是——
  他觉得自己又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片混沌。
  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刺进他的身体,是彻底晕倒之前,男人对着他的耳朵:
  ——乾雕展,不要害怕。
  ——当年在八分山上,谢谢你救了我。
  冬日里原本滚烫的身体冷静下来,又发了身汗出去。
  “大哥哥!”
  稚嫩的声音在他旁边喊了声。
  岑帆从梦中惊醒。
  再度睁眼,看到的是清一色的白。
  岑帆手上打着吊瓶。
  听到声音以后,下意识往旁边去看。
  小孩子都长得快,眼前这个原来还没他膝盖高的小女孩已经抽条,扎着马尾辫,出落得亭亭玉立。
  但一对圆不溜秋的猫眼倒是和以前一样。
  “甜......甜甜?”岑帆不确定道。
  开口的时候发现嗓子还是又干又痒,却已经可以发出声了。
  “嗯,姨妈让我不要喊你,可是我看你好像很痛苦,所以没忍住。”甜甜说。
  岑帆先是看着她。
  后来一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道:“刑向......你表哥呢。”
  “表哥他没事的,你放心。”甜甜立马在旁边安抚。
  岑帆不信。
  刑向寒倒在马路边上,腿上全是黑色的血,从车上一直流到旁边的绿化带。
  可事实是他现在自己大腿上也缠着绷带。
  是当时他为了清醒过来,用雕刻刀扎的,不深,但还是留下个浅浅的血窟窿。
  “甜甜,帮我把鞋拿过来。”岑帆说。
  “可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动!”甜甜皱眉道。
  她这句话一出,病房的门忽然被从外面开开。
  一个男人站在那。
  英俊肃穆,身上的黑色大衣里面只一件马甲,脸上虽有岁月划过,却仍旧抵挡不住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像是大学里的老教授,又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原本岑帆还只有一个猜测,旁边的甜甜已经开口:“姨父!”
  喊完以后,跑过去主动去牵住男人的手。
  岑帆先是看过去,又不自觉在对方的眼神中低下头:
  “对不起。”
  “他是为了救我。”
  只要是正常家庭,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会容忍伤害自己孩子的人。
  不论直接还是间接。
  岑帆说到这就偏开头,不再去看。
  在这短短几秒以内,他已经决定好,无论发生什么,这一次他都要从刑向寒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预想而来的责怪没落下,头却忽然被从上面摸了两道。
  “没事就好。”
  刑建平目光柔和,低低地看着他,像是从书卷里走出来的老人。
  接着又问,“这段时间,我儿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岑帆没想到对方会忽然说这个。
  微怔住后,半张着嘴没说一个字。
  只摇头。
  对方却已经自顾自的:“哎你说说他......年纪比你大了那么老些,还做出这些事。”
  “真是不像话。”
  第89章
  岑帆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变。
  用现在仅有知道的来消化对方说的这些,一下抓住身上的被子,又松开。
  半晌才道,“您,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么。”
  完了又补充一句,“我和他以前的事。”
  刑建平看着他,把一直扒拉他大腿,眼睛溜圆的甜甜抱起来。
  小丫头被抱着非常不高兴,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往病床上看过去:“我想和岑帆哥哥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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