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所以他对提瓦特本土物种颇为熟悉,在须弥遇到各种生物与魔物也都如数家珍。搞不好……他对提瓦特人类历史的那些研究也是在教令院完成的。
  当流浪者从纳西妲口中得知到这些事情时,第一反应是难怪子木跑得那么快。
  当然,只是恰巧跟曾经还是教令院学者的多托雷合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子木需要回避的原因显然不仅仅是如此而已。
  “你甚至还加入过愚人众。”流浪者一想到这个就来气。
  给愚人众打工其实也没什么,他自己也曾经是愚人众——他难以接受的是,子木在愚人众的时期基本上都隶属于第二席的那支科研队伍。
  也就是说,在他懵然无知的情况下,对方大抵很早以前就已经跟他见过面了。
  他甚至不知道多托雷那些难以言说的行为里,背后到底有没有子木的手笔。
  “……”子木捏紧指尖。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从最开始就知道……可日子一点一滴过去,时光刻度逼近现在,他仍旧没有想好该怎么向对方解释这件事。
  “为什么不说话!”流浪者厉声质问他。
  是子木说的,需要真相,就来找他。
  可等他真的来了,对方又为何一言不发?
  第39章 由爱故生忧
  “这些都是事实,我无可辩驳。”子木垂下眸子。
  “……”流浪者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将手压在桌子上,“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子木别的事他不知道,但口才是见识过的,之前在层岩巨渊底下都能据理力争,现在怎么反而不行了。
  流浪者此生最讨厌欺骗与背叛。
  ……可是,如果他真的已经将对方欺瞒的行为盖棺定论,今天就不会登门,与子木当面对峙了。
  真是……让人火大,明明他才是受骗的一方,他愿意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可子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吉祥草王却有先见之明,他原本当日就想找上门来的,是纳西妲非拦着他,让他冷静冷静,过一周再来。
  如果是初得知真相的自己,看到这幅哑口无言模样的子木,他真的很难说,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流浪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是一个总爱回忆往昔的人,因为那大多都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但这几日,他脑中却不断地盘桓着在踏鞴砂、愚人众、还有在须弥的往事。
  子木在层岩巨渊地底的剖心置腹,还有对方那个莫名奇妙的拥抱。
  直到今天,流浪者其实也没有彻底弄明白这些纠缠在自己心头情绪——他只是觉得,他至少得听子木说些什么,否则他又与过去顾影自怜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呢?
  对方如果实在觉得难以言说,那也没关系,流浪者会去问他。
  “为什么……你既然曾经在愚人众目睹过一切,现如今才出现在借景之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压低了声音,字句破碎在风里。
  子木的心像是被倏地攥紧了,他喉间一阵发紧,桌子底下的指节捏得一片青白。
  “不是这样的……”子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嗓音里的颤抖。
  流浪者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遮掩成冰山一片的面容,还有那低垂的睫羽之下,未能藏好的起落颜色。
  “我只是……做不到……”子木喃喃自语。
  “……”
  真奇怪,流浪者看着对面的人。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心中似乎有种庆幸和如释重负。
  他下意识就愿意相信,对方那些欺瞒、晦涩不语都是有苦衷的……
  这太奇怪了,流浪者觉得自己一向是爱憎分明的,在经历了许多事以后,他认为自己不会再轻易被欺骗或是动摇。
  可是为什么……
  真可笑,他甚至都在心底给对方找好了借口。
  “是因为时间,是吗?”流浪者看着子木,但这一眼里没有丝毫的憎恶、愤怒、失望或是其它负面的东西。
  他紫色的眸子冷静极了,仿佛问的只是明天吃什么这样平常的问题。
  流浪者只是非常纯粹的希望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子木闻言,几乎是克制不住地看了他一眼。
  这下他眼底的那些琉璃碎片一般支离破碎的悲伤全都在流浪者面前一览无余了。
  “是的……提瓦特有如蛋中未诞生之物,在蛋壳破碎之前,过去、现在、与未来,是同时存在的。”*
  关于这些事,流浪者也是知道的。
  ……他今日前来,听到了他想要的。
  这是好事。
  他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子木见到流浪者听到自己的回答以后,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叠纸,盖在那陈旧的学术报告上。
  “……这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教令院下属的学前儿童启蒙班的报名表。”流浪者瞥了子木一眼,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之前的事全部翻篇了。
  子木似乎还没从他的回答里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那张放在桌上的表。
  “为什么?”他问道。
  子木过去的事,可不只是在愚人众待过那么简单。
  “什么为什么?”流浪者眼神中逐渐染上不耐,“你难道还想让我问问,为什么你在我身边当了五百年的超级跟踪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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