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齐木楠雄呆呆地拎着大包袱，视线左右扫着，在看到某处地下的时候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那是……
  炭治郎的母亲。
  ……还有竹雄、花子、茂、六太。
  那些尸体被好好安葬，因为是冬日的关系，此时并没有腐烂，可以让齐木楠雄清晰辨认出每一个人的身份。
  炭治郎呢？
  祢豆子呢？
  齐木楠雄慌乱地四处查看，恨不得掘地三尺，却还是没能找到两人的尸体。
  冷静一点，这是好事，找不到尸体代表他们没出事。
  “该死的恶鬼！”不远处，三郎爷爷拄着拐杖愤怒地吼叫：“是恶鬼杀了他们，恶鬼把他们都杀了！”
  齐木楠雄的大脑突然有些迟钝，锈住了一样。
  恶鬼……
  无惨吗？
  可是……
  无惨要对付产屋敷很正常，可无惨为什么要来对付普普通通的灶门一家？
  “恶鬼，毫无人性的恶鬼啊！”三郎爷爷依旧在咆哮着。
  他并不是针对齐木楠雄，能够行走在阳光下的齐木楠雄并不被他认为是恶鬼，但齐木楠雄还是感觉这句句声声骂的都是自己。
  是因为……他么？
  齐木楠雄认为，只要他不再和灶门一家联系，他们一家就不会受到伤害，毕竟他们真的很普通。
  可无惨还是杀了他们。
  是因为他，只能是因为他。
  三郎爷爷的怒骂灌入齐木楠雄的耳内，让他的大脑一阵阵眩晕，这一声声谩骂好像都在提醒齐木楠雄他所犯下的错误。
  晕眩中，齐木楠雄用双手摁住了地面，咬牙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他害死了灶门一家！
  他害得灶门一家被灭门了！
  不可以，绝对不行！
  体内的鬼血不停翻涌、挣扎，超能力也在瞬间喷涌而出，齐木楠雄的眼神渐渐坚定，他还有机会，他还能逆转这一切！
  只要将时间逆转回灶门一家的惨剧之前，他就能出手救下他们！
  这是齐木楠雄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使用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不该介入这个世界的因果，尤其是逆转时间这样的大能力，更不该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乱用。
  可灶门一家是因为他才死的！
  他们和产屋敷、鬼杀队不同，他们本就在故事之外，完全是因为他这个过路人才被牵连，他必须修正他所犯下的错误。
  时间一点点回退，三郎爷爷消失了，他来时的脚印消失了，黑夜与白天不停轮转，渐渐地到了那个血淋淋的夜晚。
  血腥味儿灌入齐木楠雄的口鼻，坟墓里已经没有了尸体，尸体全都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只需要再逆转一点时间，让他们重新活过来就可以了。
  就在此时！
  “轰隆隆——”
  一道惊雷闪过，当头劈在了齐木楠雄的身上。
  一瞬间雷光闪闪，齐木楠雄的超能力被迫终止。
  齐木楠雄抹掉嘴角的鲜血，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夜空。
  黑夜之中，雷云滚动，雷光蛇一般在厚重的云层间来回穿梭，黑云在瞬间形成巨大的旋涡，仿佛要吞噬一切。
  这种不正常的景色，令齐木楠雄脑海内突兀地蹦出一个词——天威难犯。
  【你有没有听说过命运？
  不可更改的、从一开始便为所有人安排好一切的……命运。
  它规定了每个人的生死、荣辱，它从一开始便为每个人定好了此生的成就。有人穷其一生都在为了改变命运而努力，但你付出努力改变了自己的阶级、生活，变得强大且富有，你对着所有人说“我改变了自己不堪的命运”，命运却在对你轻蔑一笑：你怎么知道你的改变不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便是世界的意志，它操纵着这个世界的每个人，即便强如我有时也会对“上天的宠儿”照桥心美无能为力。
  再一次，我站在了世界意志的对立面。】
  齐木楠雄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灶门一家被灭门根本不是因为他，而是既定的历史。
  它是命运所划下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要遵循“历史”的发展，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
  如果要忤逆又怎么样？如果这只是命运所划下的小分支的话……
  齐木楠雄的脑海内突然闪现过一个恐怖的画面，天崩地裂，整个世界分崩离析，最终归于一片虚无。
  他的手脚麻木了。
  齐木楠雄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一步步跨过祢豆子与六太的尸体，跨入敞开的大门，见到了里面躺着的数具尸体。
  他们不是小小的分支。
  他们是主干，是不可动摇的起源。
  整个世界围绕着他们展开，世界以他们的死亡重获新生。
  齐木楠雄可以忤逆这个世界，他当然可以任性一次。
  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不用听世界的摆布，他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可代价却是整个世界的消亡。
  他可以阻止火山爆发，也可以将撞击地球的陨石砸碎，但面对一整个世界的瞬间消亡，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他真的很想救灶门一家……
  这家人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对他表露善意、让他感到温暖的家庭。
  可是……
  他无法救下灶门一家，正如他不能杀死无惨。
  强如齐木楠雄这样的超能力者，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