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黑死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变招，大范围斩击：“十四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层叠的漩涡朝外扩散，看似密不透风，源空助却在其中悠闲漫步。
  阴阳师制服敌人多数用“咒”，但源氏一脉却不同，他们信奉的神明是太阳神，也曾近距离观摩过“善童子”的强大。
  他们观摩着神之子的命运，他们是棋局的操盘手，却也是众神的一枚棋子。
  但至少，能够和神明扯上关系的人，绝不是区区上弦一可以杀死的。
  “太慢了，臭虫，想杀我至少也得无惨来吧。”源空助用奇异的步子绕着黑死牟转圈，问他：“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看着你屈居无惨之下，看着你和羂索合作，也看着你一次次针对楠雄。你的胆子真够大的，是无惨给了你这样胆子吗？”
  黑死牟脸色剧变，再次变招：“十之型·穿面斩·萝月！”
  宽大的刀刃朝源空助步步紧逼。
  “无惨的账，是要留给楠雄慢慢去算的，不过你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我倒是可以先代楠雄给你个教训。”墨玉笛凭空出现在手上，源空助的动作突然大开大合起来，同样巨大的刀刃与黑死牟的刀刃重重相撞。
  刀刃碰撞间，两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黑死牟难以置信地看着源空助，好像他是什么令人不可理解的怪物。
  “你刚刚用的是月之呼吸？”黑死牟哑着声音质问。
  纤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笛子，源空助没有回话，而是用行动来证明。
  “月之呼吸，八之型·月龙轮尾！”
  “月之呼吸，八之型·月龙轮尾！”
  同样的月之呼吸，同样巨大的斩击，周围的房屋被瞬间荡平。
  又是在同时，两人变招。
  “六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六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无数圆弧斩击在周围荡开，月光下，宛如两轮明月正面相撞。
  不同于黑死牟的惊恐，源空助朝他轻轻笑了下，身体突然闪至半空。
  以墨玉笛作刃，源空助的身体倒立，神色古井无波。
  “火之神神乐·斜阳转身。”
  是日之呼吸！
  逃，快逃！
  黑死牟的脑海内警铃大作，可他的双腿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源空助的墨玉笛裹挟着滔天的火焰横空斩来。
  那无悲无喜的表情……
  这样强大无匹的剑招……
  缘一。
  脑海内，再次出现了弟弟强大的身姿，眼前的人似乎也让他分辨不清，继国缘一的身影与源空助的身影逐渐重合，六只眼睛霎时间全部落下泪来。
  啊……
  他果然还是比不过缘一。
  生命的长短果然没有意义，不管是剑招还是传承，他都远远比不过缘一。
  就这样结束吧，结束在他弟弟的日之呼吸中。
  一切快如闪电，可熊熊燃烧的烈焰却突然停住了。
  源空助收回墨玉笛，旋身重新在地上站稳，转身竟要离开。
  “等等，你……”
  “杀死家人的人是最可恶的，你该得到报应才对。”背对黑死牟，源空助冷漠地说道：“黑死牟，我会诅咒你，你将死在自己唯一的血脉手上，永坠无间地狱。”
  远远地，源空助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黑死牟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作，身上的鲜血宛如在瞬间冷却，自此再不流动。
  无限城内，齐木楠雄度过了比较平稳的两个月。
  除了打造抑制器便是享用无惨制作的美食，除了猗窝座远远看过他几次，无限城没有其他鬼来打扰过他，就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黑死牟和喜欢搞事的童磨都没有来过。
  齐木楠雄不再抗拒无惨的接近与示好，他想，他或许是有点喜欢无惨的。
  因为过于全知全能，齐木楠雄对情感向来不怎么看重，或者说是自以为不看重。
  女生的告白很麻烦，即便是照桥心美也会有阴暗的一面。
  男生的兄弟情也让他感到困扰，接近他的人多了，他的超能力简直时时刻刻都处于暴露的危机之中。
  可无惨他是个鬼。
  虽然齐木楠雄是超能力者，但无惨他是个鬼，在无惨的面前他无需伪装，相处上反倒轻松许多。
  和无惨接触的过程中，他的心灵感应被“封”了，这反而更让他能感受到普通人交往时的感受。
  会生气、会难过、会犯疑心病……
  这些看似负面的情绪，只是幸福生活的小小调剂品罢了，甚至也是因为有这些情绪，才让齐木楠雄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在意无惨了。
  真麻烦啊，和鬼谈恋爱的话会天打雷劈吧？
  他没有摘掉过锗戒指，也没有查看过无惨对他的好感度，他享受着普通人交往时会有的酸甜苦辣，这或许是他此生仅此一次的重大体验。
  他当然知道无惨是个人渣，但看着对方一点点改好，至少他所在的时候无惨从来都没有做过错事，齐木楠雄的内心忍不住涌现莫大的感动。
  什么善恶童子，不过是人生的际遇不同罢了。
  可齐木楠雄也还是有所担忧。
  根据源空助的预测，他在这个世界可能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短短时间内，他真的要接受无惨的爱吗？
  到时候他回去了，无惨呢？这样短暂的时间相爱的话，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