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放屁!”系统看向他们二人,一脸愤然。
荷华觉得这小公子瞪人的样子奶凶奶凶的,十分有趣,便替他朝叶绥道:“这孩子看着都有七八岁大了,今禾又不是怪物,难不成十岁就生了他?”
叶绥舒了一口气:“对哦。”
系统见此心气更不顺了,转头对着沈今禾小声嘀咕:“就他这智商,都能长到十六七岁,凭什么组织要判定我只有八岁啊!我要申诉!”
沈今禾拍拍他的脑袋宽慰道:“这里要是霸总文的世界,给你判个八十八岁都没问题,可惜这不是……再说你都是理论知识,又没有实操经验,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变成个大人的话,容易被别人当成智障。”
“……”
叶绥见那两人交头接耳,心中的疑虑更甚了:“那这孩子总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吧,前阵子还没见过呢。”
“好吧,其实是我在街上遇见的小乞丐,瞧着和我有缘,就捡回来了。”
其余二人皆是一脸不信地看着她。
沈今禾摊摊手,只好拿出事先准备的说辞。
当年钱王谋逆,沈氏全族都受到了牵连,不过除了沈云期这一支,其余旁系都判的流放,先帝即位后,下令免了有功者的罪,允其恢复平民身份,因此沈士一族也不算全灭,起码留下来了一部分后人。
现在,系统就是这个后人。
“我族里有个堂兄,当年流放北疆时在军营做工,制了不少能弓巧弩,后来先帝下敕令免功者罪责,堂兄便回了筵县的老家娶妻生子了。谁料天不遂人愿,一年前老家遭了灾,堂兄堂嫂都没挺过去……独留下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这孩子跟着群叫花子就一路来了上京。”
“前不久所幸被我撞见,这才带回府里了。”
沈今禾向来是演技派的,说得声情并茂,毫无逻辑漏洞,系统完全不担心别人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遂坐下来若无其事的吃了个果子。
边嚼边听叶绥道:“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你堂兄的孩子?万一是……”
叶绥见这小孩一副老神在在、十分不好惹的模样,“坏人”两个字竟没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别担心,他有信物的。”
沈今禾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个玉坠子,“这个是沈氏一族的呃……护身符,族人无论贵贱,一律都将此玉坠挂在脖间,不得变卖。况且他爹娘的名字,也都与我那故去的堂兄堂嫂对得上。”
系统鼓着腮帮子“咔嚓咔嚓”地咬果子,闻言朝沈今禾投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吃完两个果子,又捏起一块马蹄酥放进嘴里,嚼着嚼着,心道一声不好!吃太快噎住了,又急忙端起茶水咕嘟咕嘟往下顺。
叶绥目不转睛地看着藤蔓架下正手忙脚乱的人,摸了摸下巴,点头道:“没错,看这行径,确实是做过乞丐的样子。”
“噗——”系统一口茶吐了出来,怒目而视:“真没礼貌。”
……
还有三日就是岁除了。
系统没有见过上京城年节前车水马龙的盛景,非要央着沈今禾出门去看热闹,恰巧荷华要置办年货,几个人索性一起上街了。
街上有贩夫叫卖,游子归家,也有画师在苇棚卖福禄寿、岁朝图的年画,赤子们围成一圈打着太平鼓,嬉戏游玩。
“我真是太喜欢过年了。”系统蹦蹦跳跳,张开双手一副享受的模样。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热闹?”他看了一眼沈今禾,“喜欢就是喜欢嘛,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沈今禾陷入了沉思。
她这十几年做所有事前都会列明理由,待条理清晰、论据充足了才会去做,所以她习惯了理性地思考问题,理性地做出判断。
就像近日对李怀远的愧疚情绪,她给出了十分合理的理由,所以认为这是符合人性、符合良知的正常情绪。而关于喜欢李怀远这件事,她辗转反侧,伯虑愁眠,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突破口来佐证她这种感情是对的。
为什么会喜欢李怀远?如果是因为他人好,那他们可以做朋友,如果是因为他三番五次帮自己,那她可以报恩,如果是因为愧疚,那她大可以背一捆柴火去请罪。
可全部都不是。
她喜欢李怀远的原因好像很复杂,就像那夜游护城河时缠满了水草的乱糟糟的头发,摘不净,也理不清。
所以当系统三番五次问她是否喜欢李怀远时,她都矢口否认了。那日李怀远在翰林院质问她时,她也没有承认哪怕半句动过情。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去喜欢李怀远,更说不上来喜欢了之后该怎么办。
所以她极力地压制自己的情感,小心藏着不叫系统窥探半分,岂不知越是压制越是汹涌澎湃。
不过如今,她豁然开朗……
就像系统喜欢过年节一样,不要探究为什么喜欢,也不去想未来如何是好,喜欢了便喜欢了,正视自己感情的流动,并平和地接纳它。它爱来便来,愿走就走,纵使茫茫人海再也不能相遇,也要平和地流动着,直至它消失殆尽。
只有如此,才能减轻些难眠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