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勉为其难地和吸血鬼猎人打完电话,西格玛回过身子,很认真地劝告赛德可别意气用事,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我们正常吸血鬼不和疯批一般见识,得要准备点后备计划。
赛德握住另一只胳膊的手掌不断收紧,“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绝对要……”
“把那家伙晒成干尸。”银发少年无比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地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阴沉的面色看得西格玛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说原来自己小辈还有脾气这么不好的一面,真希望希尔别这么没长眼真的触他霉头。
然而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希尔可没有听见西格玛的内心活动。
手被反绑在身后,手机也已经不见踪影,就连双腿也被绑住。罩着沈清越脑袋的黑布袋被来人唰的一下揭起,沉浸在黑暗中许久的眼睛一时间难以适应光亮,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减少周遭光亮进入眼睛,等到稍微适应了一点后才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因为被绑在椅子上,她的视野实在是有限,大脑还有点昏昏沉沉的,等她看完四周再慢吞吞地抬起头,对方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眼底满是不屑。
“这就是能标记吸血鬼的人类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嘛,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做到标记吸血鬼啊?”
男人一边绕着沈清越打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还颇为神经质地咬住拇指指尖。
他在沈清越面前站定,一个俯身,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猩红色眼瞳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这种眼神让沈清越觉得很不舒服,因为那就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东西,而非对待活物的眼神。
相较于赛德的长相,面前的吸血鬼无论是气质还是五官中都透着股乖戾,而一道伤疤硬生生地破坏了他那张精致的面容。伤疤从左眼眼尾一直延伸到太阳穴,狰狞地盘踞在病态的白的肌肤上。
那根本不能算作是伤疤,反倒更像是做工精致面具上的裂痕。
简直越看越诡异,沈清越忍不住挪开视线,默不作声地将周围的环境记下来。她昏迷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在父母家,当时看到客厅血迹的她惊慌失措,随后狂风大作,再然后就没了意识。
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周遭光线昏暗,且能看到的三面墙壁上都没有任何窗户,屋内空气也是因为缺少流动而沉闷不已,很有可能是在地下室,她在内心得出结论。
“回答我的问题啊!?”上一秒还满脸好奇的吸血鬼下一秒陡然暴怒,抬手狠狠抽向沈清越的侧脸,力道大得足以间给她的脑袋打歪。
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触感,估计过不了多久她被打的侧脸就要肿起来了,口腔里已经隐隐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她咽下带着血腥味的血水,头也没抬,“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平静,宛若一条不受任何影响的直线,无波无澜,只不过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嗓子已经有点沙哑,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然而恰恰是这份平静愈发激怒名为希尔的吸血鬼,他再度扬起手,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可手掌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巴掌,沈清越这才抬起眼皮,侧脸已经肿起来了,红肿的那块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尤为显眼刺目。
隐约间她似乎听见了他的一声嗤笑,冰冷手掌狠狠攥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他弯下腰,与沈清越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直到都要鼻尖相触才停住,“你看起来好像不怕我?”
沈清越对上他的眼睛,用棒读的语气说:“怕啊,怕死我了。”
好在之前她就已经拜托过季礼,要是自己没能及时回来就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赛德,只是现在希望赛德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单枪匹马冲过来。
毕竟仅仅是通过刚才的观察她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叫希尔吸血鬼,指不定是因为关了太多年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
听到沈清越这么说的话,希尔顿了顿,旋即扯出个狠厉的笑容,也不知道究竟是笑容还是以虚假笑意为掩饰的威胁。
“你的演技可真烂。”希尔毫不留情地吐槽,接着拉过一张椅子在沈清越面前坐下,神态恢复到当初的好整以暇,交叠双腿,“如果把你杀了的话,另外那个吸血鬼会因为痛苦而死去吗?”
“大概率不会,因为只有阳光才能杀死吸血鬼不是吗?而且很奇怪,你身为吸血鬼又是因为什么而残杀同族?”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因为太久没能活动,血液流通不畅以至于从掌根已经开始发麻,她在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小幅度挪动手腕来缓解酸痛,“恕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很简单,我只是想要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你要当做我是为了报当初被吸血鬼和猎人合伙封印的仇也行,但我其实并没有给做每件事的都找动机的习惯。”
希尔发色呈现出压抑沉郁的鸦黑色,发尾微微打着卷,略长的发丝被发带松松地束起,辫子就这么垂在脑后,而当他收敛起那股乖戾的气息,光凭这张脸,很容易被人误认成西方古代油画中的贵族少年。
果然是看不透吸血鬼的内心,沈清越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吸血鬼不是能读心吗?怎么现在不读了?”
希尔嗤笑一声,满含嘲讽,“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可没这么蠢,不过你会问出这种问题多半也是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