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李鸮的视线带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高温,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一阵心慌,宁钰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般把手臂一垂,故作不经意地放下衣袖,强行拦住了那道落下的观察目光。
“小伤而已,碍不了什么事,”他移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就开始解释了起来,“我也正好能趁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自己。”
“你打了几场。”
宁钰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角斗,”李鸮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身旁的气压却像是断崖般骤然坠落了下去,“他们让你打了几场。”
“差不多……十一二场吧……”宁钰挠了挠头,看着他低气压的模样还有些担心,“怎么了?”
“没什么。”李鸮没有正面回应,看起来平淡无波的眼底,却掠过了几道如细沙般交织回旋的橙金色辉光。
“我们之前不也说好了嘛,我会在你出手之前尽力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宁钰没有发现他这细微的异常,只是轻轻勾起嘴角,抛了句玩笑话试图缓解缓解气氛,“而且不都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吗?这不也正好能记录记录我的长进。”
李鸮蹙起的眉头没松,只是双眼一眯,带着股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轻轻挪开了眼:“是吗?”
“是啊。”想到李鸮那睡一觉连枪伤都能愈合大半的超强愈合力,估计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什么伤疤,宁钰像是洞悉了什么一般了然地笑了起来,赶忙往自己的话里打了一个补丁,“不过这规则对你不作数,你的能力也用不着靠勋章来衡量。”
被误会用意的李鸮挑起眉,也不打算掰正他这奇怪的猜想,只是无奈随他弯了弯嘴角,不经意也被轻轻揉散了凌厉的眉眼。
二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回到了先前的状态,那堵宁钰单方面察觉到隔阂的墙身,也随着一句句有来有回的交谈,逐渐融解破冰。
延伸的洞道逐渐接近地面,不远处,那片嘈杂的争斗声就变得越发响亮,连洞室之中都开始出现了不少徘徊游荡的身影。
青灰色的岩石地面上散乱着大量的被血染红的绷带,空气中满是混杂着高浓度酒体和血腥的刺鼻气味,一声声怪异的吼叫震耳欲聋,只是光听那喊叫,却完全猜不出他们到底是因为疼痛,还是在竭力附和着巢穴外部的进攻呼号。
贴在洞壁两侧缓步靠近的二人闻声,同时放低了重心,立即停下了脚步。
洞内的石堆林立,停滞的视野中满是拦截的死角,虽然同样提供了不少掩体,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宁钰却根本判断不出洞室内的具体情况。
眼前的洞窟是所有通道连接出口的必经之路,除了把拦路的人全部杀绝,他们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再寻其他的捷径和出路。
通道口的正对侧,一群战马行色匆匆满脸不耐,像是接到了什么特殊的任务,正提着手里造型怪异的枪炮,来回游荡在可能会有人出现的几条通道附近。
宁钰稍稍探过头扫了一眼,就迅速收回脚转过身,背抵着一道掩体石墙,他转落背上的步枪,朝着靠在对侧的李鸮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鸮移回观察洞室的视线,落在身侧的手比出了一个代表人数的手势,又压下掌心,稍稍往后一按,示意着宁钰等待自己的信号。
眼看那群盯着掩体方向的战马们像是终于守得无聊了,提着枪炮的胳膊往后一摆,转过身子,像是马上就要转向洞室的另一头。
子弹随着提起的前进手势一道打出,突然出现的弹火迅速点燃了洞内的半壁火光。
“妈的在后面!呃!……”
“草尼玛的别想跑!”
嘭!嘭!
几个匆匆反应过来的战马踹开同伙的尸体,他们接连抬起手里的枪炮,毫无章法地朝着二人的方向乱扫了一通。
爆破的冲击撞落了洞顶垂落的嶙峋石块,摇晃落地的砂石伴随着震落的尘土,簌簌地落了满地,瞬间激起了大片完全遮挡视线的浓重烟尘。
“妈的,人呢?!”
“拦住出口,别他妈让他们跑了!”
灰黄浓厚的烟尘中看不见任何阴影,一阵从洞窟缝隙吹来的风轻轻吹动着满屋的沙尘,一下子将混沌的视野范围铺至最大。
“草……”
而就在尘烟将他们吞没的瞬间,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之中伸出了手,一把将近处的那些战马全部拖进了遮蔽之中,清脆的枪响伴随着几道让人牙酸的嘎达错位声,生生将那些怨毒的咒骂塞回了他们的喉管之中。
“滚你妈的,出来!!”
沙尘中的目标像是潜伏的食人凶兽,等待着战马放松警惕的片刻,又随时会出现,将他们生拆活剥。
然而即便战马警惕得再天衣无缝,无形的攻击也会主动创造时机。
李鸮的枪口直顶在一个战马的下颌上,喷涌的枪火贯穿了头颅,带出了发烫的血液和脑浆,他毫不停顿地反抡起枪托,狠狠砸断了扑来的另一道攻势,抬起的手带着股远超人类范畴的狠戾劲道,硬是掐着那战马的脖颈,捏碎了骨骼,完完整整地一把将碎肉扯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