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友想为我辩解,却在看到我的表情后噤声。
现在是九月中旬,吹奏乐全国大赛宫城地区预选赛刚刚结束。
白鸟泽拿了金奖,却无缘全国大赛。也就是所谓的废金。
事实正是如此,因为我独奏片段吹错了一个小节。
大家心知肚明,这次的落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也并没有将责任推给我一个人,只是为我感到可惜。
我无言接受他们的安慰,甚至应该比背后的他们更加悲愤地谴责自己。
手掌将蒙住的车窗的水雾抹去,远远看见白鸟泽的高楼,我满脑子想的却是,牛岛若利赢了。
我却输了。
这感觉说不上好受。不久前牛岛的生日,他拒绝了我的生日礼物,反倒对我说——
“上野,用吹奏乐部进入全国大赛的入场券当我的礼物吧。”
“然后,我们,”他顿了顿,说,“一起去东京。”
11
回到学校后,大家将乐器送回储藏室。住宿生回到宿舍,走读生也都回家了。
我独自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眼泪止不住地流。
拓木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叹气时我忍住了,同学关切地拥抱我、却在背后讥讽我时我忍住了,首席在巴士上指责我的时候我也忍住了。
可当我独自来到体育社团更衣室背面的外楼梯,面冲空无一人的草地时我再也无法忍受,放声大哭起来。
因为我,只是因为我——白鸟泽打破了连续五年进入全国大赛的传奇。
我努力把所有事都做好,却依旧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父亲也好,同学也罢,他们永远只会觉得——“上野真凛啊,天赋如此,再努力也就这种程度了。”
从房屋侧边传来细若无物的脚步声,牛岛若利的声音紧随其后。
“上野?”
我僵住了,匆忙别过身。
“别看我!”我大喊。
如果是往常,牛岛一定会立刻停下脚步,可是他这次没有停下来。
牛岛将怀里的球放到我身边,然后蹲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视线依旧比我要高,但他却主动低下头,将手帕递给我。
“不要哭了,上野。”他说。
我没有理睬他。
“真凛。”他有些冷硬地喊我,用手扳正我的脑袋,“看着我。”
我止住抽泣,一时脑子里只有他喊我名字时异常专注的棕色瞳孔。
“不要哭了。”牛岛说。
可这次我却意外地执拗,我哭道:“像你这种没尝过失败滋味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也不是一直都会胜利,”牛岛无奈地说,“总有天会有人打败我的。”
“至少现在没有。”
牛岛的声音久久没有传来。如果不是我还抓着他的衣袖,我甚至会以为他已经离开。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他,谁知道他竟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不,有的。”他说,“虽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已经有人打败我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牛岛若利说着,用手帕擦干了我的眼泪,“所以,真凛,不要哭了。”
12
所有人都爱打哑谜。
2010年9月,我和牛岛开始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把剧情写的过于复杂了……大家就当做无脑甜文看好了orz
17☪ 鸣管(4)
◎牛岛若利◎
13
时间像一个不停拨转的钟,过得飞快。
冬天很快过去,春天再次到来。
再年四月,我升入二年级,不再和牛岛同班了。
但我的同班同学有排球部的濑见,从他那,我依旧得到了许多关于牛岛的信息。
牛岛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单调。上学,下学,训练,跑步,仿佛被排球占满了生命的全部意义。
而他口中打败他的人到底是谁,我依旧无从得知。
在我的喜欢愈燃愈烈的同时,六月到来了。妹妹和父亲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关系降至冰点。
起因是父亲发现了她正暗恋着一个男生,甚至为了这个人没有在自己的升学志愿书上填写白鸟泽学园。
我被那样的父亲吓了一跳,接连几天不敢再见牛岛。
十月的某一天,我刚结束部活回家,就听见房子里传来父亲的怒吼,紧接着,妹妹甩上门躲进房间。父亲气得满脸通红,见我回来,他扶正眼镜,将一个紫色的抽绳背包递给我。
这个背包我很熟悉。排球部的大家每人都有。濑见就每天都背着他。我不明所以地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副护膝,磨损已经很严重了。
“真凛,你去牛岛家,帮我把这个送给若利。”他说,“鹫匠老师拜托我,但我今天太忙了。若利要去参加训练营,估计没时间再来取。”
我一下了然,父亲忘了这件事,和妹妹的争吵也大抵是要她去送给牛岛。他分明知道妹妹有了喜欢的人,却依旧为了他所谓的血统论锲而不舍地将她推向牛岛。
而我,我向来是父亲的plan b,但好在我早就不介意这件事了。向妹妹借来自行车钥匙时,她抱怨了一句「姐姐你不要总是听爸爸的话」,我笑了笑,摇头说:“我做的都是我愿意的。”
出门时父亲从起居室走出来,我正坐在玄关穿鞋,他似乎看了我很长时间,然后说:“麻烦你了,真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