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六号眨了眨眼睛，平静地动作让梨子松了口气，只不过还是警惕起来，顺便掐了下小兔宰治，让他别什么话都往外倒。
  对面实力强大近似于半神，这里的神明可不是红房子里那种欲望结合体扭曲出来是神格。
  是从千年以前就存活至今的妖怪，不断战斗的怪异。
  “……我不明白。”六号即使被不停踩着痛脚，语气也极为平静，如同一块顽石，“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比其他人类好，至少你没问我为什么。”
  梨子狐疑地瞅向六号，不敢置信。没生气，被这样踩痛脚都没生气？这就是完全断情绝爱的先天无情道圣体吗？！
  “问了你也回答不了吧。”太宰噙着笑，鸢眸微眯，拉长着语调悠悠说道：“不懂人心的妖怪。”
  他的语调急转直下。
  “真可怜。”太宰轻声说道。
  语气既不怜悯，也没什么心疼体谅情绪，反而像幼童地嘲讽一样，充满着存粹的恶意。
  “太宰！”梨子一惊，对太宰警告道，她不太理解太宰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挑衅六号，按理说，六号是他们应该争取的对象吧！
  太宰丢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出于对太宰的信赖，梨子闭嘴不言。
  “你又是被什么改变主意了。”仍太宰对自己的嘲讽，六号巍然不动，反而是看着他，产生了细小的好奇，他忍不住俯身仔细观察太宰。
  眼前这个看似身受重伤，绑着绷带的男性，并无半点血腥味，他身为妖怪最清楚。作为掌管生与死的怪异，六号还能感受到这个男性身上浓浓的死意，以及一点微如烛火般的生。
  他终于想起了，这个男性一直让他觉得熟悉的原因。
  对方和瑾，很相似啊。
  问出第一个问题后，体内奇怪的感觉仿佛又了开解的源头，如同小气泡一样，一个接一个浮上水面。
  注意到梨子挡在太宰面前，禁止他靠近的手臂，六号失去发问兴趣，他转而看向梨子。
  “其实我对献祭仪式也没什么兴趣，它只是维持现世，境界，彼岸之间最简单的办法。”六号歪歪头，看向梨子，“界限模糊的话，世界会毁灭也说不准，你也要坚持吗？”
  梨子睫毛轻颤，黑眸直视六号，试图找到六号说谎的证据，可惜并没有。
  其实维持秩序的七大不可思议才是怪异中的另类，类比咒术界，听起来就像是会说话，有意识的顶级说要和人类和平相处一样。
  所以他们坚持维持秩序的理由也很简单，当人类、怪异、死者之间的界限模糊，世界会乱套。
  可现在又好得了多少呢，怪异被迫进入境界，当故事不再被传播，或者，断绝发生，非人类集体进入彼岸，和死亡也差不多。
  梨子并非纯然的怪异，严格意义上，她甚至没有为怪异们争取的权利，所作所为也可能只是一个人的自我满足。
  可是。
  想到柚木司，以及宁宁与柚木普，还有为她多次提供勿怪们和土笼老师……
  六号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所以我的目标并不是让界限模糊。”梨子抬头，语气坚定，“相反，如果能合理控制境界的进出通道，相当于划出明确的界限行为，不仅能有效限制其他地方的意外通道，还能有效控制出入怪异……”
  所谓‘断绝’，即将一个地方的彼岸与现实彻底隔离，横滨之外的地方，大部分都发生了断绝。
  相应的，代价便是横滨超乎寻常的怪异通道，镭钵街，红房子，海鸥学院，渚神社……彼岸和现实的关系如同沙漏，近似又相反的世界必须背离又活动，否则一定会付出对应的代价。
  比如，咒灵。
  当怪异从现实消弭，立刻有咒灵这一更加恐怖诡谲，以及与人类更为对立的存在诞生。人类无处寄托的恐惧，压力，种种负面情绪终会有承载的土壤，没了怪异还有咒灵，没了咒灵，下一个会是什么呢？
  “怪异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存在，你的空想或许可以实现。”六号歪歪头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看起来，和那个差不多，还是人类呢。”
  六号指了指一旁还在使用一号力量，披着披风的苍井茜。对方取得了一号的认可，可以在学校内使用一号的力量，本质依旧是人类。
  梨子也搞不懂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似乎即是人类，又可以使用怪异的力量，但有一点是确定的。
  “我想要一个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世界。”梨子低低说道。
  六号顿了一下，想起了另外个无法获得幸福的人。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嗨嗨，那么会前的共识目标已经明确，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吧。”在一旁安静旁听许久的太宰拍拍掌，“仔细想想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楼外响起电梯运行的声音，木质的楼宇中，六号背后的障子门突然想起老式电梯到站的声音。
  门被小心推开，花子君探出头来，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然后一次冒出一个，两个。
  宁宁，以及一位批发和服的美丽女性，她的长相与赤根葵有几分相似。
  “薄暮……”她看到六号眼神一亮，下意识就向前走了几步。
  反而是一只神情自若的六号瞬间僵硬起来，有些僵硬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去，看到冲自己微笑的那个人时，他彻底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