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傅朝寻当初住在山里的时候,也受过他非人的折磨,至今背上还留有一道很深的伤疤,那道伤是恩师醉酒后用刀砍的,入骨三分,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因着他救过傅朝寻的命,傅朝寻即便再有权有势,也从未动过他。
如今他重生回来,突然对恩师动手,她想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或许与他们前世发生的悲剧有关,因为在她上断头台时,她曾在人群中看到过那位恩师,当时他紧紧地盯着她,在砍刀驾到她脖子上时,他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个笑容意味不明,有些毛骨悚然。
时下温衍这般议论傅朝寻,她心情很是复杂,傅朝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温衍见叶元倾认真起来,尴尬地笑了,忙道:“妹妹说的是,是哥哥不够严谨,不该随便平价一个人,哥哥不对。”
他面颊微红,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笑说:“我自罚一杯。”
叶宁见情况不对,立即夺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打圆场道:“温衍哥哥何必当真,元倾姐姐也只是说说。”
温衍觉得叶元倾不只是说说,以前她从未这般认真地在旁人面前指责他,她的神情和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能她很不喜欢他在旁人面前议论别人。
他懊悔地在心中叹气,生怕惹她不开心,看着她的脸色道:“这本就是哥哥的不对,是哥哥的问题,哥哥一定会改。”
叶元倾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亲自为他夹了几道菜,缓和了点语气道:“别光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快些吃。”
温衍见她笑了,终是放心了。
饭后,温衍要留在将军府住宿,叶卓却一再阻止,他道:“今日将军和两位兄长都不在家中,将军府里又有两个待嫁姑娘,依你的身份不适合留宿,你跟我回太师府,我给你安排住宿。”
温衍连忙拒绝:“不必了,我不便打扰太师府,还是留在将军府的好,我之前在这里住过很多年,早就当做了自己的家。”
叶卓道:“你当做自己的家有什么用,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还需谨慎些。”
叶卓说的这么直白,温衍也不生气,依旧笑道:“卓哥哥说的是,我们是表兄妹,其关系和堂兄妹自然是不一样的,你们同是一族血脉,你作为兄长如此担忧,我能解,但我还是不便叨扰太师府。”
温衍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自己和叶卓不同。
温容见两位公子越说越离谱,急忙道:“今晚衍儿跟着卓儿去太师府住一晚,几个兄弟许久未见了,过去一起聊聊天。”
“姑母。”温衍不太想去太师府,“若是姑母这般不愿留我,我回家便是。”
温容忙道:“傻孩子,这是什么话。”
叶元倾看了一眼天色,对温衍道:“天色不早了,表哥跟着卓哥哥回太师府吧!明一早你再过来,我还指望你帮我应付姜齐呢!”
温衍最听叶元倾的话,既然她这般说,他也不好再推脱,温声回道:“好,我听妹妹的,妹妹让我去哪里睡我就去哪里睡。”
叶卓微不可见地冷笑一声,心里骂道:虚伪的狗东西。
叶宁和叶卓带着温衍去了太师府,一路上两位公子还在谈小花鱼。
叶卓埋怨温衍:“饭间只听你在那里说傅朝寻,都没有心情吃小花鱼。”
温衍一张俊美的脸颊溶在夜色里,遗憾地回道:“我也没吃几口,不过我觉得今天的味道和以往不一样。”
叶卓回味:“我也觉得有点不一样。”
温衍美目一闪:“难道今天不是姑母亲手炸的?”
叶宁轻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二婶已经好几年不下厨了。”
叶卓沉吟道:“难怪。”
——
叶元倾送走三人后就回了闺房,她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年轻的脸蛋,心情低落了起来。
她拿起桌子上的红色手串,轻碾着上面的白玉珠子,冰冰滑滑的触感让她回忆起曾经。
记得她和傅朝寻成婚的第二年,有一天,消失大半年的他突然从外面回来,碰巧她正在洗漱,他进屋后坐在桌前静静地等着她。
她洗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惊喜之余又莫名的生气,她轻声问他:“吃饭了吗?要不要让厨子去准备?”
他的侧脸被烛光照得橙红,抬头望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闪动了几下眼眸又避开了。
他把桌子上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语气略有生硬地道:“我在佛山买了一颗白玉珠子,人们说这颗珠子可以保平安,你戴上它。”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未看她,等到她拿起珠子在手腕上比划着他才看了一眼,低声问:“要我帮你戴上吗?”
她点着头,把珠子和手递到他跟前。
他牵起她的手,帮她解下手串,将白玉珠子串上去,又重新为她戴上。
晶莹靓丽的白玉珠子格外漂亮,她开心地举起手在烛光下照了又照,感觉他送的这颗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好看还要耀眼。
她满心欢喜地去给他拿侵衣,他却突然起身说:“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先睡。”
她呆愣愣地看他,面上的欢喜渐渐淡去,烛光下他回望着她,动了动唇,最终话也未说就离开了。
这一走又是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