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没看错人，果然这少年很聪明，足以成为她的副手。
  “谢谢。”
  莫琳桌前的烤羊排颜色极为诱人，即使旁边配的是干得可以用来砸人的长面包，卖相依旧让人食指大动。
  然而莫琳吃了几口，却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面前的这羊排……是什么鬼？
  其实这话昨天晚上她就想说了。
  这道煎制的小羊排虽然继承了以魔鬼藤果实为食，度玛荒原特有的十分善于跳跃的跳羊身上的肉的那种清甜兼有嚼劲的口感。但……
  它实在是太咸了！
  荒原里并没有什么储存粮食的手段，因为特殊的天气条件往往也很难风干肉类，这里的人们选择了通过传统的手法，也就是用盐巴来腌制他们获得的一切食物。
  是咸到完全可以用手指大小的肉块煲一整锅汤不用加盐的程度了。
  她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得三高，谢邀。
  莫琳不动声色地撕下了她咬过的部分，把剩下的羊排递给了卡尔：
  “吃饭了吗？不如一起？”
  卡尔本想推辞，但瞥见莫琳一副你不吃是不给我面子的表情，还是坐了下来，接过了羊排。
  莫琳：……看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吃到了对她来说不亚于致死量的咸盐啊。
  她决定了！建设领地，要先从保护她领民们的肝肾做起！
  趁着卡尔吃东西的空隙，莫琳支起下巴，问出了她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我很想知道，你们平时都吃的什么？”
  这种细节，原著里是不会写的。
  卡尔想了想，据实以告：“以前大人们还在的时候有很多冒险团来这里，可以跟他们换粮食。不过最近来的人少了，我们只能穿过荒原才能把抓到的猎物卖掉换点小麦和盐巴。但最近一个月天气很奇怪，魔鬼藤和跳羊的数量减少了很多，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过下个月。”
  怪不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卡尔会坐地起价。
  然而莫琳从他的话里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大人？”
  卡尔点了点头：“这里的孩子们的父母大多数都去了大城市。也是靠他们打工寄回来的钱，他们的孩子才不至于挨饿。”
  鬼天气荒原，前魔女养老院，留守儿童聚集地。很好，她的领地标签又多了一条。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出去散散步吧。”莫琳擦了擦嘴，从桌旁站起身。
  *
  罗勒城的景色相当单调。
  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昨晚短暂肆虐的风还把路边散乱堆在一起的石板卷走了一些，时不时绊在莫琳的脚下，让她不得不小心前进。
  真是一片狼藉。
  不过卡尔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也许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每天为生计奔波的日子，不会去在意他们周围显得有些杂乱的环境，可是作为现代人且强迫症严重的莫琳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您是在找什么吗？”跟在她身后的卡尔急走两步，试探性地开口。
  吃过东西后他已经陪着莫琳在城里转了大半圈了，几乎见到了所有居住在罗勒城里的人们。按照莫琳的吩咐，卡尔把他们手里剩下的羊排挨家挨户分给了不知道昨晚天气为什么变好，但因为东西没被刮走和分到了一小块羊排这种小事而非常兴奋的领民们。但他们越走越偏，前方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嗯。卡尔，这块空地是做什么用的？”
  莫琳微笑着指着周围一大片被残破的城墙围住的区域发问。
  这块地占了罗勒城的三分之一面积，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听到她的话，卡尔充满朝气的眼神黯了黯：“以前这块土地还能种出东西的时候，这里是大家共同的田地。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收成一年不如一年，附近的水井也干涸了。实在没有办法，这块地才荒废了。”
  这里也是他的父亲还在的时候他和父亲共同劳作过的土地，同样饱含了城里很多人的回忆。大家又怎么会舍得把这块地用作他用呢。
  莫琳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地上的土。
  这里的确比城里的其他地方土地要松软一些，也没有什么很大的石块，看得出来的确有人曾经细心维护过。然而和罗勒城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土壤沙化也尤为的严重。
  她不死心地站起来：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这里人工种植魔鬼藤和养殖跳羊呢？”
  卡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在种地这件事上有种超乎寻常的执着。但他仍然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魔鬼藤是随风而来的神赐，它的种子一夜之间就能生根发芽。我们也试过把它们挖到城里来种，但怎么都拔不起来。”
  哦，根系发达？有搞头。莫琳眼前一亮。
  “那跳羊呢？”
  “跳羊只能在有魔鬼藤的地方生存，确实可以把它们抓回来饲养，但是没有人有精力去照看它们。”
  每只跳羊每天就要摄入几个人食用的量的魔鬼藤果实，肌肉发达的它们倒是有精力在天气多变的荒原上四处溜达寻找果实，但若是饲养它们，这项工作由不能每次都准确找到果实刷新点的领民们来做，就很不划算了。
  了解完情况的莫琳也大概明白了这块占了全大陆面积的五分之一的荒原无人问津的原因。
  除了像曾经的迦纳帝国那样国力强大的国家，谁会接手这块充斥着极端天气，无法生产，领民们又软弱无比的巨大累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