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而夏米尔被斐时的问题引出了潜藏的担忧,看到她一脸郁卒的表情不好意思打扰,只能自顾自忧烦,说实话en的副本实在是很锻炼人,她已经能很好地掩盖自己的表情,自信对方看不透自己的心情,但依旧瞒不过从最开始就和她组队的医生。
  老大,你怎么了?
  夏米尔叹了口气,指着面前册子上的铅印字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东西为什么要叫做好孩子要遵守的几条规则。按说我们中就没有一个是未成年人,根据以往经验,完全可以通过这一点绕过这些规则,但事实已经证明了,这绝对不行。
  小孩子?斐时近似于喃喃自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夏米尔扭头看向她,她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经验充足的人,却下意识会选择相信对方的判断。要说是因为斐时通关了几次副本,那也不对劲,在en出事前,她也通关过好几次。
  眼前的人身上似乎有种特殊的力量,有时她做出的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厘头,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判断,而且从无出错。
  但真的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判断正确吗?
  不像推理,不像思考,更像是一种直觉。
  这就有点可怕了。
  小孩子。斐时又重复了一遍,忽然掏出了自己的那本小册子,一阵快速的浏览过后,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你们不觉得,把规则里的火车改成房间也相当合适吗?
  不是,等等医生皱起了眉,他迅速翻动书页,五、见到人要礼貌地称呼,不能瞎叫。六、要注意保持车厢的干净整洁,如见到垃圾要帮忙捡走。这
  夏米尔接上了他的话茬:倒不如说改成房间更合适一点。虽然我不知道旧时代的火车到底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会有公共环境规定厕所怎么上,东西怎么吃吧?
  就像幼儿园似的。医生以一个轻蔑的口气结束了他的话。
  不是幼儿园,斐时心想,幼儿园的老师会这样告诫学生,但绝对不可能成为记录在纸上的规定。
  尤其是那些规定还会导致流血事件。
  这样的形式,她很了解。
  更像她所熟知的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可是真的会用古老的惩罚手段来处罚每一个无法听从的孩子的。
  斐时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要把这种现象推演至其他地方,那就是一个会用体罚来惩罚孩子的重压家庭。
  体罚,也算是家暴的一种。
  家暴册子封面上的绘图,接近于《呐喊》的人像册子上被涂上去的颜料
  你要干什么?夏米尔一把抓住斐时的小臂,她盯着斐时从行李架上取下的画,茫然无措。
  发生什么事了,竟然需要她动用一项道具?
  没什么。斐时笑笑,去见一个老朋友。
  根本不用斐时花心思去找,乘务员就倚靠在过道的侧边车门上,脸对着外面不断被抛在后面的金色麦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斐时才一踏出车厢,他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你要什么?
  你喜欢画画吗?
  什么?
  你喜欢画画吗?斐时重复着,根本不听对方的回答,一把撕开覆盖在油画表面上的防潮纸。
  一瞬间,乘务员的呼吸停滞了。
  画面上是奇诡的背景,黑雾的怪物与白裙的女孩。
  不知何时女孩的五官已经被填补上,全然是斐时幼年的模样。
  乘务员的反应说明了一切,斐时一步上前,在乘务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抬手摘掉了乘务员的防风镜。
  果然是你,
  南奈。
  第58章
  眼镜后的东西, 唯有眼神非常熟悉。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眼前这张脸上的眼睛早已失去了作为一双正常的眼睛该有的样子。或者说他的整张脸早已不像个人类。
  就像那些小册子的封皮上的那张脸,在火焰中融化被焚烧的脸。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扭曲的疤痕, 几乎看不出一点南奈的模样。
  曾经, 斐时看到他镜片后的皮肤时,只会有种感同身受的刺痛感。但在知晓对方是南奈后, 却有种不一样的感受蔓延了上来。
  斐时将它归因于南奈对自己的帮助。
  她又想起他的声音, 十分沙哑的声音,并不仅仅是因为被藏在口罩之下,那是被烟雾熏过的后遗症。她本来应该再早点意识到这一切的。
  然而南奈却压根没管她的动作, 既没有流露出恼怒的迹象, 从她手里抢回眼镜扣在自己脸上, 也没有难堪的秘密被揭穿之后的惊恐与悲哀。
  他直接探出手抓住了火车侧门的把手,用力把它推开了。
  极速行驶带来的飓风瞬间扑进小小的隔间,斐时的发丝在风中飞舞。
  南奈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抓住斐时的肩膀,用力把她带离了地面, 就像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一样,但这一次斐时的双脚迟迟没能接触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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