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莱德为何会难过,又为何会怀疑?
但谁都有权利隐瞒自己承受的痛苦。
披露自己需要承受更多痛苦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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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早会告诉你一些事,但现在,复活节之夜!在此献上我们最后的礼赞!”
莱德说完就把杯中的酒精一饮而尽,然后被呛出眼泪。
那杯是他自己调和的酒,虽然一边说着让斯克内尔看看自己的手艺,但也不过是把桌上的酒都倒一点在杯中。
朗姆酒、金酒、威士忌还有桌上的红茶,再加上柠檬——一杯被命名为“东区日出”的创作品就诞生了。
莱德又给斯克内尔调上一杯,然后双目注视着后者,用眼神鼓励他喝下去。
斯克内尔看出莱德的眼神不复清明,几乎是霎时间,绯红就染上了面颊,比那头红发还突出的颜色让莱德显得有些笨拙。
“东区日出,昨天的日出,我们看到的日出……”
再之后的呢喃斯克内尔已经听不太清了,对方的眼神开始涣散,但还执着盯着。
于是犹豫再三,也不管自己身为病患应该忌口,深呼吸一口气喝完名为日出的奇状液体。
“嘶……”
喝完后不小心一口冷气灌进喉咙,没什么作用,反而刺激了嗓子,只感觉辛辣在灼烧喉管,什么酒味都品尝不出来,只剩乱七八糟的气味直冲天灵盖乱窜。
“呃啊,真难喝。”斯克内尔决定不违背自己的内心说出实话。
“是吧,我也觉得十分难喝。但是科林,你为什么要抱着吊灯在天花板上跳舞?”
哈,很有自知之明,但之前还故意扮演出很好喝的样子引诱斯克内尔甘心喝下去。
不过莱德已经醉了,他显然承受不住这么猛烈的酒精袭扰。
但反观斯克内尔,他仅仅觉得生反应下脸发热,酒精对自己的大脑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平时克制饮酒,也坚定在所有场合不碰高浓度的酒精,但不代表着他的酒量不好,相反,他的酒量还算不错。
克制是他在看过太多不好的后果后的选择。
如果你亲身体会过就知道,依赖酒精不只会伤害自身,还会伤害所有爱你的人——
斯克内尔希望莱德没有真的对这东西上瘾,他担心莱德还太年轻,会过早被伪装成可依赖对象的陷阱俘获。
“你的酒量可不算好,莱德。是什么让你依赖不清醒呢?”
没有回答,因为红发年轻人已经栽进了沙发,用最后的意识朝斯克内尔招招手,但已经琢磨不出他的意图了。
或许是让提问的人住嘴,不要再喋喋不休了。
斯克内尔以为莱德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于是靠近莱德并俯下了身子,想要仔细倾听。
然而对方并没什么表示,就在他准备起身时,莱德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吗?”
莱德伸手拉住了斯克内尔的衣领把他拽向自己,两人的距离骤然只剩几厘。
灼热的呼吸扑在两人近在咫尺的脸上,酒精的触须勾着爬过滚烫的每一处。
斯克内尔从未距离这双浅色的眸子这样近,浅蓝色的虹膜因为人影变暗,却衬得瞳孔里的人影更加清晰。
我在呼吸吗?
……
也许是几秒钟后,也许是几分钟,斯克内尔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柔软掠过,在嘴角停留了许久。
紧接着他就被莱德推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莱德带着醉意说: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我们靠得太紧了。”
斯克内尔听到这句话本来发热的身体一下子冷静下来,他也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是了,过近距离的吻是无意义的人类本能,无视性的冲动。
他们是朋友。
斯克内尔认为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没什么的,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但为什么心中却好像有些空落落的。
“你是把我认成谁了吗?”斯克内尔突然想这么问,也问出了口,用一种发现了朋友笑眯眯的调笑语气。
“唔,可能……是妮基?可能,我……忘了。”莱德尽量回答,但已含糊不清,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见他这样子,斯克内尔只能无奈笑笑,看来莱德比自己在交女朋友这方面更胜一筹。
把心中不知所起的烦闷扫清,以当下的情况看,斯克内尔只能把卧室让给客人了。
于是他打横抱起了莱德,后者没什么抗拒,乖巧任人动作。
怀里的人比他想象的要轻,他昨天因为太晚都没发觉,莱德比初次见面要瘦上许多。
也不过就相隔了半个月。
不仅作为朋友,斯克内尔也像心疼自己弟弟妹妹那样心疼比他小上几岁的莱德。
把莱德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斯克内尔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晚安,莱德。”被子里的人也似乎嘟囔了句晚安回应。
回到客厅收拾茶几,斯克内尔把今日的报纸叠好放进书柜最整齐的那一格,明天应该能把剪报做好交给莱德。
不过,明明是复活节,自己却要睡楼下的沙发了。
斯克内尔晃晃脑袋,喝了杯冷水,把最后酒精的余韵从大脑里驱散。
他保证下回再也不会受莱德的诱导喝东西了。
想到莱德,斯克内尔下意识摸了摸嘴角,那里似乎被烙上了点什么无法忽视,但那只是个无意义的冲动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