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只是空穴来风的事反而徒增烦恼,还要说出来让自己的朋友跟着担忧。
  “我很可笑吧,斯克内尔。无论是逃避事实跑到伦敦,为了消解情绪而酗酒,还跟一个骗子直男纠缠不清,又擅自揣测自己的家人。”
  斯克内尔有些心惊,他想让莱德不要这么说自己,可这也的确是这段时间里莱德身上所发生的事。
  莱德说这些时始终用手掩面不肯看他,尽管听起来那语气是平静的,但故作平静掩盖不了声线的颤抖。
  “我让你受伤,让你难堪,还让你无端承受我的情绪。”
  斯克内尔肯定那双被盖住的眼睛正在颤抖,他想安慰莱德,于是轻柔抚上莱德的红发,感受到因对方因意想不到而怔愣,接着就是情绪的无法抑制。
  尽管已是如此,莱德看上去仍不想让身前人看出自己的脆弱,用一只手背贴着眼睛,另一只手摸索到斯克内尔的衣服想要推开他。
  感受到胸前的阻力后斯克内尔坚定握住莱德的手腕,对方察觉无法推开后便卸了力,乖乖停在斯克内尔的胸口处。
  咚咚,心脏因那温热的手心而跳动凸显存在感,跳得有些过了头,隔着血肉的触感一定传达过去了,对方会知道这看似强硬的举动其实是由一颗不稳定的心支撑着。
  斯克内尔想只自己这颗心就什么都无法隐藏,但他不会说出来,也不会承认,就像自作主张产生爱一样,他也自作主张要让这感情无人知晓。
  “莱,和你做朋友是我的选择。那些事情的确发生了,可我们得允许自己有过混乱的时刻,我也曾是如此。”
  “斯克内尔,我不是怀疑我们的友情,我只是对自己有些绝望。”
  “但我们如此绝望不也是因为对未来抱有希望吗?如果你害怕,我会陪你一起。”
  斯克内尔轻轻诉说自己的决心,这让莱德有些动摇,终于红发的年轻人肯将手放下,用那双不安的眼睛望过来。
  斯克内尔从一开始就发现莱德是那种敏感的人,但像他这样的人也往往最擅长掩盖自己的内心,若不是他们愿意,护卫心的那层坚固盔甲不会轻易打开。
  “过去的已经发生,莱德,现在度过的每一秒即是未来。还有,我猜你在戒酒了不是吗?”斯克内尔冲莱德眨眼,他从那次葬礼后就有些察觉。
  莱德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尖,侧头避开斯克内尔的目光,有些别扭:
  “我加入了酗酒者匿名互助小组,这有些难说出口。”
  斯克内尔轻轻一笑,不仅如此,莱德也处好和尼基的关系了不是吗,也已经不再逃避现实。
  至于莱德母亲的事,若他仍为直觉所困扰,斯克内尔会陪他一起去找到真相,就像他们曾经一起去找r先生那样去寻找真实。
  莱德终于被说动,这时他动了下仍被牵制住的手,示意该要放下来了。
  斯克内尔不好意思松开,才发现莱德的手腕已经有了红痕,氤氲的红色环住白皙的手腕,因为力道不足很快就会消失。
  他看着莱德被泪水弄得一塌糊涂的眼,极力抑制住自己想去触碰的冲动。
  浅蓝色和绿色的两双眼睛对望,莱德似乎在等斯克内尔动作,但终于笃定他不会再做些什么。
  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恳求般望着斯克内尔,然后慢慢变得无奈释然。
  “抱歉,我借用一下洗手间。谢谢你,科林。”
  他起身去独自情绪。
  ————————
  周六,大块的乌云压在头上叫人喘不过来气,空气陷入一阵可怕的宁静,是暴雨来临前的预兆。
  一辆绿色的捷豹汽车在东约克郡山丘间的小路上飞驰。
  斯克内尔坐在副驾驶上,尽管莱德让他专心欣赏东约克郡的美景,虽然是阴天的。
  不过因为担心车速自己害怕的表情太明显,被莱德发现后笑话了一番,转速表可显示自己开得并不快。
  “我算是知道你那次从伦敦到剑桥为什么用了那么久了,斯克内尔先生。”
  “好吧,我只是经验不足,在那之前我从没开车出过伦敦。”
  终于,在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后一座包围在绿色里的古朴宅子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玛丽戈德庄园,莱德的家。
  斯克内尔跟在莱德身后四下打量这座庄园,像小城堡一样的主宅有二层,最上面一层是精致的尖顶阁楼和塔楼,岩灰色砖墙被爬山虎包裹,庄园四周围绕着修剪得当的花园。
  同庄园的名字一样,这里金盏花随处可见。
  “你们有管家吗?”斯克内尔忍不住问道,因为这里可是个庄园,贵族住的那种。
  “一直是布莱森先生打玛丽戈德,但母亲去世后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他就决定退休养老了,只有园丁会偶尔住在花园小屋。现在这里雇了专业的人管。”
  “这里现在只有我和你。”
  随着莱德的声音落下,大门吱呀声响起,大厅里光线昏暗,就像古旧老宅里即将发生什么似的。
  莱德看出他的想法,压低声音说这座宅子里的确发生很多事,比如那座塔楼总会发出怪声,他小时候甚至看到过不可名状的影子……
  斯克内尔本来落在莱德身后观察,听到这里悄悄跟紧了莱德,随即他察觉到年轻人无法抑制的嘴角。
  斯克内尔无奈摇摇头,然后他在一幅画前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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