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没想到在这么不起眼的盒子里,这上面有个标签。
‘莱蒂的糖果盒’,是你的吗?”
“我早该猜到妈妈又把东西藏在这里。”
“莱德小时候会爱吃糖吗?”斯克内尔想起莱德说自己不太爱吃甜食。
莱德解释自己在小时候对糖果几乎上瘾,虽然糖果盒被奥莉维亚藏起来,但小莱德还是得了蛀牙。
听莱德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时感觉很奇妙,看着手上这个盒子,斯克内尔眼前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把手伸到盒子里拿糖果的红头发小孩,他正仔细把盒子复归原位。
既然已经站在了这里,斯克内尔忍不住去想更多莱德的成长过去,然而惊喜过后是无力。
玛丽戈德是个昂贵的万花筒,他从中看见了莱德,但玛丽戈德也让他看见了与自己无关的生活。
如果没有那次相遇,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参与进莱德的生活,如果相遇的有效期限失效,凭自己的普通生活恐怕再难和菲尔普斯有交集。
也许自己再来玛丽戈德是在某个夏日拿着门票进来的。
斯克内尔为自己的想法干笑,然后敛了神色跟在莱德身后。
莱德正领着他去找一个自有印象起就上锁的房间。
那是他好奇但从没机会能打开的一扇门。
到了门前,斯克内尔本以为莱德在开门时或许会犹豫,但出乎意料,莱德几乎是立刻就拧开了锁推开了门。
于是猝不及防闯入眼中的,是一副画着红发女子的美丽画作。
她有和莱德同样美丽但更加年轻的面容。
她是在画中溪涧流连的天真烂漫的宁芙。
本来带着决绝气势的莱德一下子变得犹豫了,扶着门框支撑,然后才走向那幅画。
而奥莉维亚留下的讯息就在画前的盒子里。
在开启盒子前斯克内尔犹豫是否要离开,毕竟这是莱德自己的事,但看着莱德的样子他又实在不忍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承受。
在他犹豫时莱德开口:
“请留在这里吧,科林。”
“如你所愿,莱。”
……
不知哪里的座钟敲响五下,陈厚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未在意时外面已经黑云浓郁,随着一声闷雷下起瓢泼大雨。
斯克内尔并没去探究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他只是在莱德需要一个依靠时接住了对方。
————
大雨未停,斯克内尔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简单的晚餐。
冰箱能很好展现了一个人的生活,看来莱德一个人在玛丽戈德时对食物没有太多要求,这里甚至没有一瓶酒。
莱德对此充满遗憾:“若换做之前我一定会把自己灌醉,明天等太阳晒到草地上时躺着再喝上一杯杜松子酒,让这些事就像梦一样。”
奥莉维亚提醒得不错,那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
莱德看着落地窗外难分昏晓的景色,神情实在落寞。
斯克内尔想起在房间里接住莱德时冰凉的肩膀,温度从他们相接触的身体蔓延,但那点温度并不足以安慰对方。
“关于她……”
“梅芙”,莱德说道。
“她的名字。”
“二十年前,梅芙未婚怀孕,在六十年代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送走,送到一个与生母没有任何纠葛的好人家里。
梅芙仍抱有希望,她以为社会能允许她自己抚养孩子,但她已被列入收容所的名单,而奥莉维亚在收容所带走梅芙之前先带走了她。”
收容所并不适合一位懵懂的母亲,她们不仅承受环境带来的生痛苦,也承受着即将面对骨肉分离的心痛苦,那里都是等待同样结局的女孩。
很难过,但现实就曾是如此,恶怖隐身在她们的痛苦之下。
奥莉维亚照顾形单影只的梅芙,那之间她考虑了很久,即使作为母亲她不愿看到母子分离的悲剧,但她同样也知道梅芙没有能力给那个孩子分毫生活上的保障。
而因为种种原因,梅芙也陷入苦苦挣扎,一点点希望,一点点绝望。
按奥莉维亚的意思,在她的运作下梅芙有机会避开管处置,但最后梅芙还是犹豫了。
如果有另一个选择,一个孩子在菲尔普斯这种家庭出生,那它的人生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一个孩子被死神抢走,一个孩子诞生在世上。
因为奥莉维亚那段时间几乎都是和梅芙待在一起,很少有人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奥莉维亚很顺利伪造了一系列证明,甚至还留了照片,无论只是为了帮助梅芙还是为了莱德名正言顺出现。
在一开始的时候,梅芙还会提出想要与莱德见面,但奥莉维亚没有答应,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梅芙不再与奥莉维亚联系。
梅芙现在身在何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
“这些就是全部了,奥莉维亚并没有提关于梅芙的更多信息,她甚至没提到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听起来很沉重。”斯克内尔为这内情而感到伤感。
二十年前,在斯克内尔成长的那个年代,战争的阴霾渐散,更多的工作,更多的移民,还有,更多的孩子。
但社会风气仍是保守的,一些观念仍是守旧的。
孩子一但出现就只能生下,母亲对胚胎及身体做出自我决定直到1967年法案通过后才被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