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现在想来,他能说自己了解莱德的过去和自三月份以来的种种,但除了莱德与自己有所关联的那部分,其他的呢?
  就像他们第一次分离的时候,莱德随意走入雨中的伦敦,两人便没有任何再遇的希望。
  “我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不会失去他呢?”斯克内尔一边在内心质问一边在舞池中寻找。
  这时斯克内尔恍若看见了救命稻草,
  “利普兹!”。
  亮片闪粉好像是利普兹的个人标识,亮晶晶的男人瞧见他后款款走来。
  “你是来邀请我的吗,斯克内尔?”
  “不是,我想找你问些事情。”
  “真遗憾,那请我喝杯酒总可以吧。”
  龙舌兰和薄荷酒混合成翠绿色,利普兹打趣道这绿色太廉价,远比不上斯克内尔的这双眼睛。
  薄荷的凉意让斯克内尔暂时与喧闹的环境分离,他无意去回应对方话语中的暧昧。
  “抱歉打扰你了,利普兹。请问你最近有见过莱德吗?”
  “没有哦,斯克内尔先生。”
  “那你知道有谁能找到他吗,莱德在这里的其他朋友。”
  “我和莱德只会在这里见面。”利普兹随意发型。
  “走出这里,没人会记得谁。”
  听见这话,斯克内尔迅速失落下来,利普兹看到他的反应,停顿了下说:
  “还有一个人,布里卡斯卡特,他总能联络上任何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卡斯卡特先生,我和莱德一起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听说布里那家伙最后整了个劲爆的恶作剧。”
  “的确。”那场面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第二次了。
  利普兹没有去参加布里的葬礼,但他从认识的人那里听说了许多,夸张的宣言和滑稽的音乐,一派布里作风。
  谈起这位先行的伙伴,利普兹兴起喝光了整杯酒,再次将话题转到莱德身上。
  利普兹说:“整个春天,莱德总在这里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也不怎么同他人交际。”
  “如果只是来这里喝酒那多没意思,但总有些人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待着。”
  “到伦敦来,融入群体,找到同伴。”
  斯克内尔和利普兹聊了会儿天,利普兹见没有机会撬动他后也就没了兴趣,接受其他人的邀请后留下一句“祝你好运”,摆着腰和男人消失在人群中。
  龙舌兰的后劲在走出夜店后涌现,斯克内尔揉揉脑袋,手掌上传来雨点的触感。
  “你是在演雨中曲吗?”乔正在搬公告板,隔着雨问他。
  “我宁愿是。”斯克内尔耸耸肩。
  盛夏夜雨也掩盖不了炎热,反而蒸腾的热气让人头昏脑胀。
  这时乔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件顾客遗留的雨衣递给了斯克内尔。
  乔说:“明天总该放晴了。”
  斯克内尔道了谢,说那感情是个好事。
  冒着风雨走在街上,雨衣不知道能在如此大的雨中起什么作用,但斯克内尔还是尽力攥住塑料衣领,像是借力才不会被刮倒在雨里。
  他现在只希望有一个人出现来止住心中的蓝雨。
  第38章 再回庄园
  你对我弟弟一无所知
  到达彭顿火车站已经是傍晚,这是个小集镇,偶有观光客被这里的自然风光和工业革命时留下的运河吸引,不过这里不是斯克内尔的停留地。
  英国人常认为他们脚下踩的这片岛大到不可思议,南方和北方的差距简直比到白崖对面还要大。
  但现在斯克内尔坚信笼罩在他头顶上的是和伦敦上空同一片乌云。
  “你要去哪里,年轻人?”
  巴士站唯二的人,胡茬邋遢的中年男子叼着烟十分熟络和斯克内尔打起了招呼。
  “玛丽戈德庄园,请问这里有发往那边的巴士吗?”
  “你打南边过来吗?”
  “是的,我从伦敦来。”
  “哦哦,是那个伦敦啊!”
  不然呢,总不能是大西洋对岸那个用了伦敦名字的城市。
  男人告诉斯克内尔途径玛丽戈德村子的车一天只有两趟,不过很不巧,现在这个点已经没车了。
  斯克内尔听到这消息后实在失落,这里离玛丽戈德不过九英里,即使无法笃定能在那里见到莱德,但自己想见到他的心刻不容缓。
  而这里自然没有租车行,出租车也恐怕即将到来的大雨而拒绝搭载。
  几辆车接连拒绝,斯克内尔无奈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十分可疑,既不像观光客也不像那附近的人。
  恐怕这个小镇为数不多能载人的车都共享了不要让“操着南方口音的人”上车的消息。
  再次失落地回到巴士站,那个人竟然还在。
  他显然已经猜到斯克内尔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一晚呢?这座镇上也有一两家像样的旅馆。”
  斯克内尔回答:“只是我有实在想要见到的人。”
  那人又“哦哦”几声,一副了然的神情,用手摩挲下唇,然后用他那浓浓的方言口音说:
  “你可以一会儿跟我走小伙子。”
  “啊?”
  “我正在等一个迟到两个小时的亲戚,真见鬼,小牛崽都已经能撒开腿跑了。他的农场离你要去的地方不算太远,我们可以稍你一程。”
  幸运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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