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阵阵喘息声趁静钻进他的耳朵。
  他看见了浴室橙黄的灯，有片刻间的呆滞，随即，他不受控地往那边靠近，离得越近，声音越清楚，玻璃门后的身姿也越发藏匿不住。
  他发现了没有关紧的门，一段类似颈膜枪般的震动的声音。
  他步子更轻，呼吸却更重。
  虚掩的门后，梁绕西的身影也越发显现。
  他看见了一段曼妙的弧线。
  和他梦里一模一样的身姿。
  他只趁机看了一眼，便可耻地硬了。
  第7章
  回学校的途中，何径一直在想浴室突发情况。
  脑子里无法抹去的不只是梁绕西的身姿，更是他映照在脑子里的魑魅，像病，缠绕多年，不得解药。
  回忆起初中那时的陈年旧事时，何径已经上了飞机。
  他闭上眼，一瞬仿佛置身于布满阳光的房间里，梁绕西还穿着高中制服，坐在他面前翻看书本。
  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他似能闻到梁绕西身上沐浴液的香味，安心恬静，令人心驰神往。
  那年他刚搬到新家，一切都很陌生。
  搬家之前的人生，何径记得不多。
  父亲离世时，他还不记事，等上了学，印象最多的便是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很拮据，但也饿不着肚子。
  搬家几乎花光了蒋女士所有的积蓄，那段时间蒋女士总是心事重重，何径鲜少见她笑，直到他们遇到了新邻居。
  邻居姓李，十分热情，何径对李阿姨的印象很好，因为蒋女士总能在李阿姨那边笑着回来，有时候手里会抱着一碗速冻饺子，有时候是几罐泡菜。
  蒋女士经常对他说：“你初中毕业要是能去星城一中就好了。”
  面对蒋女士的期待，何径只默默记下，后来他才知道，梁绕西就在星城一中读书。
  虽是邻居，自搬来，何径却从没见过梁绕西。
  他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蒋女士嘴里，只听说长得很帅，很懂事，成绩很好。
  就像一个传说，梁绕西在初二的何径心中劫下了一个烙印，多日的耳濡目染后，他开始想象，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梁绕西有多帅，多好，因为他觉得现实里这样的人不存在。
  而颠覆何径的印象的事件，是在一个迷人的雨夜里。
  那天大雨瓢泼，何径出门没带伞，蒋女士在加班，他只能顶着大雨跑回家。
  他被淋得很惨，浑身湿漉漉的，离家只有一条街的时候，他的力气逐渐耗尽，雨丝裹着严寒，他冻得牙床僵硬，视线模糊。
  天色已晚，浓雾般的夜将他包围。他心里想着没背的英语单词，以及第二天要经历的，顶着发烧的早自习。
  梁绕西就是趁他脑子迟钝的时候闯进来的。
  侧脸微微偏过，他看到了雪白的手，骨节修长，抓着一把黑色的伞，梁绕西的脸上没有雨水，只有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含着笑意，像掉进汽水瓶里的薄荷糖。
  他不知道梁绕西怎么认出他来的，只听到他说：“你没带伞吗？”
  何径嗓子有点堵，但他尽量把音量提高：“忘记带了。”
  梁绕西伸出手，冲他笑：“走吧，跟我回家。”
  梁绕西的手是带着湿意的，很凉，很细腻，像一块玉。
  一路无言，抵达后他问他：“蒋阿姨呢？”
  何径摇头：“还没回家。”
  他看着梁绕西的眼睛，里面多了丝困顿，很快他就说：“来我家吗？”
  何径多日的好奇得到了满足，他没有由拒绝。
  梁绕西家的水很热，沙发很软，饭却不是很好吃。
  但何径饿了，他还是吃完了梁绕西煮的面，汤也喝光了。
  梁绕西吃惊说：“你这么给面子吗？”
  “好吃。”何径说。
  他的话少，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心里腾起一股久违的舒适，就像做梦梦到云层。
  一开始，他对梁绕西是这样的感觉：他们总算认识，但没有很熟。
  一直到初三开学，何径才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改变。
  初三面临升学，何径有很多不懂的知识点需要查漏补缺，他初二就参加了数学竞赛，但家里没有钱买昂贵的学习资料，所以蒋女士便找到李阿姨帮忙，想借电脑一用。
  蒋女士也没想到，李阿姨答应得很爽快，隔天，何径就被梁绕西带进卧室去了。
  梁绕西的卧室很干净，书很多，大多都是小说，他看到了架子上的手办，了解了很多事情。
  梁绕西的爱好，梁绕西喜欢的动漫，梁绕西的电脑密码。
  何径不止干正事，他热衷于探索自己不熟悉的一切，所以他借用电脑的频次变多，不是全是投入于数学竞赛知识点上，还有关于梁绕西的一切。
  他喜欢梁绕西的房间，喜欢梁绕西带给他的新鲜事物，喜欢梁绕西教他不怎么擅长的作文题，喜欢呆在梁绕西身边。
  每当他询问梁绕西问题的时候，梁绕西总是很耐心地告诉他。
  “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都来找我。”他这么说，很狡猾的笑了笑，“叫声哥听听？”
  何径听话地喊了声“哥”，瞬间嗓子发紧，他一直在看梁绕西的神情，他的眼睛很大，脖子很白，他没见过皮肤这么白的男生。
  何径能注意到他满意的嘴角，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在心中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