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仿佛他天生就充满了能量。
  梁绕西忍不住说：“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开心。”
  “也不是每天。”何径否认道：“我只有见到你才会开心。”
  梁绕西不禁疑惑：“我有这个能力？”
  “有。”何径语气不容置喙，笃定坚决，“哥，你知道吗，我和我妈在一起，我上学的时候就很羡慕别的小孩能一家人都来开家长会……我爸爸在我很小就去世了。”
  说着说着，何径的声音渐渐弱了，很快，他又像抓住光芒般抬起眼，捕捉梁绕西眼睛，释然道：“原本我很羡慕，但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一点都不羡慕了。”
  梁绕西很想问“为什么”，可这话难以阐述，他只能静静地等何径回答。
  “哥，你一直都说你依赖我，但小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是我在依赖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从没忘过。小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我能够快点长大，让哥不那么累，也能够让你依赖依赖我。”
  “在你去读大学后，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好在——”何径抓住梁绕西的手，贴在胸口，“哥回来了。”
  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何径对此发过誓，只要抓住就绝不放手。
  梁绕西有些不解：“你小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哥真想知道？”
  算了，梁绕西不想问。他怕问多了，很多事就真的瞒不住了。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何径手没松，“哥，我知道你很累，但我的喜欢不是负担，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推开我。”
  曾几何时，何径的话是梁绕西一直想听到的承诺，只是他托付于一个错误的人，一段错误的关系，这种承诺就像潘多拉魔盒，折磨他的情感，令他不再信任。
  那关于何径呢？自己能再次冒这个险吗？
  梁绕西淡然一笑，对何径说：“你这么深情，比我小说里的男主角还会。”
  “你小说里的男主角才没我好。”
  “你看过？”
  “我——”何径反问：“你都知道了？”
  “嗯。”梁绕西用力回握住何径的手，说：“谢谢你。”
  何径琢磨两秒，“那哥亲我一下？”
  “得寸进尺啊你。”梁绕西笑道。
  约会的第二个流程安排在了电影院。
  年末电影成堆上映，售票厅人不多，何径问过梁绕西喜好，梁绕西挑了部文艺片，两人还没买票，却在售票厅里碰到了许秩。
  有时，梁绕西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小，明明都快是上辈子的事了，总要挑时间在这辈子来解决。
  但当他看到那位攀在许秩胳膊上的那只手时，困扰多年的问题忽然迎刃而解。
  那个人叫周星，是梁绕西和许秩的共同好友。
  “哥？”何径见梁绕西脸色不对，问：“你还好吗？”
  “没事。”梁绕西留下淡淡一句，怎么也不像没事。
  他觉得自己挺傻的，和许秩的分手他怎么也想不通原因，如今看来，这种思考都是要免的，留他一人神伤，他真是可笑万分。
  梁绕西说：“走吧，快开场了。”
  何径顺着梁绕西瞄的方向看过后，若有所思：“好。”
  电影很难看，梁绕西有些后悔，但他先前并不知道这部片子的真正面貌，他被预告片欺骗了，预告即精华。
  他睨了眼何径的神色，虽然何径的注意力全在电影，但梁绕西知道，他早就心不在焉了，因为梁绕西总能无意识碰到他的手。
  影厅里开了热空调，湿度很低。
  梁绕西低声问他：“你很热？”
  何径的手覆在座位中间的饮料置物台上，梁绕西说完，他神不知鬼不觉缩回去，回答：“不热。”
  梁绕西不再多问，他继续专注看电影，何径却在下一秒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何径走后，梁绕西观察四周，都是情侣，拿起饮料喝了一小口，若有所思轻声一笑。
  电影快结束，何径都没回来，梁绕西有些担心他，这电影不看也罢，他对结局不感兴趣，只是可惜电影票钱了。
  他走出影厅，找到洗手间的方位，快到的时候，耳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梁绕西速度放缓。
  “你知道为什么梁绕西选择你吗？”是许秩的声音。
  “关你屁事？”
  “是，我们分手了，现在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是小兄弟，你真的以为梁绕西会喜欢你吗？”许秩的话里充满了对梁绕西的了解、嘲讽，“我们当初那么好，他从来都不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就是块捂不热的冰。”
  何径像是听厌烦了，“第一，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第二，从现在开始，我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有关他的事情，我的拳头会比你嘴巴硬；第三，我喜欢他，跟你无关，他不喜欢我没关系，但至少比你好。”
  说完何径轻嗤一声，“怪了，我干嘛要跟你这种人约法三章。”
  许秩也不是吃素的，“你喜欢他？他会真的喜欢你？”他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小兄弟，你连毛都没长齐，梁绕西这款的，你吃得下吗？”
  再集中思绪的时候，梁绕西只听到了挥拳的声音。
  话虽不堪，梁绕西也不得不承认，他与许秩不对盘的主要原因有太多，但现在已经无关紧要。
  他只确认一点，跟许秩在一起时，他从未有过别的心思，他倾力付诸一切，讨不到好、反被污蔑，此时看来，简直就是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