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由。”
  想要自由。
  最想的夫夫关系,彼此联结又相对独立,给予对方无条件的支持,同时保留最大限度的自由。
  至少这份自由可以支撑他享受作为自然人的所有权利。
  在今天之前,在一小时之前,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这样的想关系。
  如果这一点自由都无法获得,他和秦徵结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然而,“自由”这样一个过于笼统的词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秦徵眼神微顿。
  他想,黎听遥想要自由,想要全国可飞的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开放式婚姻?
  他瞳孔颤了颤,一句国骂硬生生在唇边刹车。
  开放式婚姻是再恶心不过的东西,一块道德低下的遮羞布,自我约束能力缺失的表现,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一类婚姻就是开放式!
  他不接受,黎听遥更不准接受。
  “你现在是我老婆,之前的想法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这一秒开始,放弃这种‘自由’。”
  放弃?
  凭什么?
  黎听遥不明白,人人都能有的自由,他已经被剥夺了十五年,新婚的丈夫又要他主动放弃。
  没有自由的人,和动物园里的猴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猴子不开心了还能抢游客的背包,他能做什么。
  他只能感受到一阵阵冷意从小腿往上蔓延,爬行在裤管里,一寸寸入侵,好像回到了席瑞设下门禁的那一天。
  他在天桥上左等右等,等不到那个可怜的流浪人类,只好披着月色往家奔跑。
  再然后,就看到景观池里浸泡着的水手服碎片。
  席瑞拖着怪异尾音:“下次再这么迟回来,碎掉的就不是衣服了。哥哥。”
  束手待毙的人只会被越缚越紧。
  黎听遥想明白这个道的时候,在席家已经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间。
  这倒让他有一点庆幸自己和秦徵的婚姻还处于起步阶段。
  “可以,离、离婚。”他闭了闭眼,艰难又如释重负地开口。
  在更灾难的变化来临之前,结束掉,结束掉就好了。
  秦徵听了想笑,这就想离婚了?
  结婚才几天就想离婚,简直不守夫道!
  他都没提离婚,黎听遥竟然提离婚。
  知不知道他离个婚会给股票市场带来多大震荡?
  这也太不负责了,有没有考虑到广大民众的利益!
  他不过是要求黎听遥摒弃腐坏思想,怎么就跳到离婚这个话题了?
  怒气冲上脑门,秦徵捧起面碗,鼻间窜进浓烈香气,一秒又把面放下,而后长臂一伸,拿过来一只岛台上的水杯,“哐”一声摔地上。
  满地的玻璃碎片似乎让时间静止了一瞬。
  发泄过后的秦徵面无表情,挑起一筷子面,平静地吃着。
  黎听遥却陷入更深的恐慌。
  所以他连离婚的自由也没有,是吗?
  发现黎听遥状态不对的时候,秦徵已经吃了半碗面下肚。
  期间他一句话没说,自顾自填饱本来不饿被黎听遥一句“离婚”又气饿了的肚子。
  没想到黎听遥也自觉地一直坐着,没流露出半点要先去睡觉的意思,更没说其他秦徵不爱听的话。
  直到,秦徵灵敏的听觉捕捉了细微到极点的吸气声。
  是遭遇惊险后,躲进夹隙中,呜咽声都只敢压在嗓子里的幼兽哀鸣。
  他终于发现,黎听遥不是刻意不说话,是全部精力都用来控制哭声,没有额外的喉咙和嘴巴用来说话。
  秦徵第一次看到有人是这样哭的,没什么声音也就算了,镜片哭到起雾,眼泪成串成串地从脸颊汇集到下巴尖,再飞溅到别的什么地方。
  戴眼镜就是这样,平时就丑,哭起来更丑。
  他好不容易被牛蛙面缓解的情绪又瞬间绷紧。
  想离婚想到哭?还是想全国可飞想到哭?
  如果是为了前者他很难解,为了后者他更难解。
  是谁把男人和男人划分进同一个物种的,原又是什么?
  秦徵有有据地认为他和黎听遥就不是一个品种。
  内心斗争了几秒,秦徵紧锁着眉头开始和黎听遥讲道。
  “关于离婚,我们得从结婚说起。那关于结婚,有一个共同认知,是你获得了更多好处,对不对?”
  黎听遥哭归哭,听到秦徵难得说句人话,还是给面子地连连点头。
  “……毕竟,你单方面对我还是有点感情基础……”
  黎听遥赶紧停下,哭都暂停了几秒,秦徵又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就算不为了小红本,为了个人感情,牺牲你说的那种自由,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吧……”
  黎听遥不解,他正是尊重自己,才拼命争取自由,秦徵怎么总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还是离婚算了。
  他吸吸鼻子开口:“离、离。”
  秦徵:“……我还没说到离婚,不准跳话题。”靠!没有自由就非得离是不是?
  那股烦躁之火又开始往脑门直窜。
  秦徵看到黎听遥哭得眼镜框里面都是水珠,显得本就寡淡的姿色更痴傻几分,他当即拍拍桌板。
  “非要我把话往难听了说是吧?你看看自己的脸,平淡!无趣!你以为你离了婚就能拥有想要的那种自由?一摘眼镜把人吓得跑出五里地,你跟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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