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偌大的洗浴间里到处散落着湿漉漉的衣物,这都是秦徵扔出来的。
也不知道眼镜被扔去哪儿了。
近乎半瞎的黎听遥弯着身子四处寻觅。
洗手池上没有眼镜,但是有秦徵标记过的痕迹;贵妃椅上没有眼镜,但是有秦徵标记过的痕迹;浴缸台阶上没有眼镜,依旧有秦徵标记过的痕迹……
一圈找下来,眼镜没看到,他和秦徵昨晚标记过的位置倒是复习了个遍。
人的记性总是在不需要它表现的时候展露天赋。
在这个充斥着两个人气味的地方,黎听遥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脸缓缓蹲下,蹲到一半突然痛呼一声。
他的后腰,钻心锥股的痛。
好像被谁打了一拳。
黎听遥对着全身镜撩起毛毯的一边,费力地扭过头看,只见雪白腰窝处赫然一道深深的拇指压痕,青中带紫。
始作俑者显然姓秦。
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顿时冲进脑海。
黎听遥的脸也变得青紫青紫,害羞地裹紧自己,低着头假装自己还在找眼镜。
最终,他从浴池里捞出了完全变形的战损眼镜,看上去是被谁的重量压成了一块眼镜饼,再无修复可能。
黎听遥对着眼镜默哀三秒,气愤又羞恼地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这是死于秦徵之手的第二副眼镜了,黎听遥狠狠记仇。
秦徵将醒未醒,把离自己最近的东西捞进怀里吸了吸,警觉皱眉。
这味道不对。
倏然睁眼,他看到怀里只是一团被子而已,立马仰起头不停扫视,确认了床上只有他自己。
黎听遥人呢?
秦徵惊疑不定地躺在床上,甚至开始思考昨晚的一切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那也太过于真实,他还记得黎听遥皱眉时泛红的眼眶和咬唇时发颤的下巴,还有紧抓床单时发白的手指骨节。
真正的美人总是像这样,做出悲惨的表情也只给人留下愉悦的记忆。
如果是真……秦徵更加惊疑不定。
他知道初夜会有一个人起不来床,但是这个起不来的床的人怎么会是他自己?
秦徵眉心一紧,陷入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中。
一直到黎听遥走进房间,并且大力把毛毯摔在他身上。
准确说,是用毛毯盖住了耀武扬威的小秦。
秦徵目光沉痛地看向黎听遥——不仅起床比自己早,力气还这么大。
老婆的活蹦乱跳,男人的失败之兆。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讲、讲点文明吧。”黎听遥没什么表情地说到。
他听见房间里有动静就猜到秦徵已经醒了,还以为进来时能看到一个穿戴整齐的秦徵。
谁知道一打眼就看到了夺人眼球的小秦。
他昨晚已经吃够小秦的苦,短时间内不想再和小秦见面打招呼了,感谢。
而秦徵情绪不佳,不想说话。
黎听遥只当秦徵还在犯困,如常收走房间里的脏衣服,临走前还催了一句:“醒了就、就出来吃、吃饭,已经下、下午了。”
下午了?秦徵一激灵看了眼壁灯上的时间。
指针将将走过三点……
老婆活蹦乱跳的,自己却得恢复到下午三点。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秦徵的自尊在这一天受到史无前例的打击。
悲痛中,秦徵收到来自靳南言的问候。
【靳南言:徵哥,酒醒了吗?昨晚那些酒也就凑合着喝,哥下次再来喝酒提前和我讲一声,我爸酒庄里藏着好酒,我偷几瓶带过去。】
靳南言、靳南言……
秦徵摸着下巴思考。
靳南言这人不靠谱,但是花花公子的名头是实打实响亮,睡过的男男女女编成号能组一个中型企业。
或许可以找他进行一下专业指导?
【秦徵:喝酒再说,有事问你。】
靳南言秒回:【天呐,徵哥竟然有事问我,我太荣幸了。】
【秦徵:……】
【秦徵:你平常醒得早吗?】
【靳南言:我又不上班打卡,我凭什么早醒?】
那就是起得不早,秦徵内心稍稍得到安慰。
秦徵旁敲侧击:【和你一起睡的人,也醒得不早?】
【靳南言:?我一个人睡。】
秦徵“啧”了一声:【你哪天一个人睡过。】
靳南言似乎有点懂了:【睡完了还留他们过夜?当然是赶走。】
秦徵眉头狠狠一拧,他果然还是难以解靳南言这种人,睡完居然都不留别人过一夜,太渣了。
靳南言第二条消息也发了过来:【徵哥,你不懂,我们这类人,满足身体就行了。过夜,那得是交心的人。】
秦徵冷哼一声,心说如果他还不懂,那世界上没有人更懂了。
他对黎听遥的满意不就是完完全全表现在身体上吗?
难不成他们已经走到交心的阶段了?
停留在身体层面的交流而已,他还不是大度地准许黎听遥霸占他床上的唯一一条被子。
靳南言渣眼看人渣。
靳南言又一条消息过来:【再说,交心能有什么意思,睡服才有意思。再清高或羞涩的人,一旦睡服,那都是熟透了的模样。唉,用语言描述太苍白,总之,和以前不同。】
秦徵的眼神陡然一变,和以前不同……黎听遥今天有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