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记得那是一个寒风凛冽、雪花纷飞的冬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冰冷刺骨。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我竟与唯一的亲人——妹妹走散了。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也被这漫天飞雪冻结,无助而绝望。最终,身心俱疲的我独自一人昏倒在了青木村外那厚厚的积雪之中。
  或许是上天尚有一丝怜悯之心吧,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但充满温暖的屋子里。
  原来是一户心地善良的人家救了我,让我在这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温情。当时的我天真地认为,这便是命运对我的眷顾,是苦难尽头的救赎之光。
  可谁又能料到呢?这所谓的“善举”,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等待着我的,将会是比之前更为惨痛的折磨与背叛。
  那户人家的女儿,有着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其模样竟与我走失的妹妹有几分神似。
  最终,我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他们卖给了张家,从此成为了他们手中随意摆布的一颗棋子。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冰雪开始消融、春燕归巢的二月时节。
  大地逐渐复苏,万物焕发出勃勃生机,但我的人生却依旧被困在张家那座深宅大院的高墙之内。
  在这个本该充满希望与喜悦的季节里,我却只能身不由己地披上嫁衣,满心愁苦地拜堂成亲。
  他们竟然把孩子当作锁住我的枷锁,妄图让我永远被困在这一方狭窄的世界里。曾经,那四四方方的天空还被视为自由的标志,但此刻它已然化作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令我插翅难逃。
  我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啊,原本应该承载着满满的希望之光,可谁能料到,竟会成为我深陷绝望深渊的根源所在呢?
  我宁可毅然决然地迈向死亡,也绝不愿意在这没有尽头的苦痛折磨之下,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地苟延残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接连诞下好几个可爱的女儿。然而,这些鲜活的新生命并未能换来张家人哪怕一丁点儿的同情和怜悯之心。
  他们对我百般羞辱,视我如同路边卑微的野草一般微不足道,肆意践踏着我的人格与尊严。
  尤其是那场轰动整个村庄的盛大宴席,更是化为我人生旅途中挥之不去的一场可怕梦魇。那晚我被扒光了衣服,像一道菜肴递给了全村的男人。
  最终,当我像一件破旧无用的物品一样被无情抛弃,凄凉地躺卧在肮脏污秽的猪圈当中时,我已经连哭泣的力气都丧失殆尽了。
  而就在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居然是那头令人作呕的猪,贪婪地啃噬着我的身躯。
  你问痛吗?
  身体所承受的这种切肤之痛,相较于内心深处那犹如滔滔江水般汹涌澎湃的痛楚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我终于明白了那句“凡进我村,皆我村人”,这是何等的讽刺与绝望。
  我的故事说完了,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凄凉。
  谢怀舟和沈砚初面面相觑,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忍,仿佛无法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悲惨的命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
  昭昭冲了进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水,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陈杳杳。
  在这段时间,苏容与早就用灵力,使得昭昭恢复了智。
  随后,霁禾、苏容与、纪延澈、江思妄也陆续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同情与愤怒。
  “杳杳姐姐,我们都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昭昭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传递着她的支持。
  张老爷子,青木村的铁石心肠的统治者,率领着一群愤怒的男子,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炸裂,充满冷酷与决绝:“如今这害人的就在这儿,你们几个不把他就地正法,还是修仙正道吗?”
  陈杳杳,站在风暴的中心,眼中映射出这些年来无尽的屈辱与痛苦。他们的面孔,熟悉而又扭曲,依旧沉浸在无知与偏见之中。她苦笑着,那笑容如同冬日里最后一片凋零的落叶,凄凉而无奈。
  “张老爷子,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没变。”我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挽歌,悲凉而坚定。
  陈杳杳缓缓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那是我在无数个被泪水浸湿的夜晚中,从绝望的深渊中提炼出的最后武器。我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破晓前的曙光,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陈杳杳,以我之血,以我之魂,诅咒青木村的男人,生生世世,不得安宁,不得善终。”我的声音如同远古的魔咒,回荡在天地之间,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随着咒语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一点一点地崩解,最终化为一片血雨,倾盆而下。那血雨如同我的泪,如同我心中无尽的怨恨,洒落在青木村的每一个角落,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那些罪恶的灵魂。
  张老爷子和那些男子的惊恐与绝望,成了陈杳杳命中最后的乐章。他们在血雨中挣扎,哀嚎,却无法逃脱陈杳杳以生命为代价的诅咒。
  陈杳杳,虽然肉身已化为尘埃,但我的灵魂将永远在青木村的上空盘旋,如同永不消散的阴云,见证着这场永恒的诅咒。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