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辛辣的液体刚刚入嘴还未划过喉咙便将他刺激的一阵咳嗽,阿朝放下酒杯拍了拍胸口,又将杯盏推开连连摇手。
  不行,他果然还是喝不惯这玩意。
  所以说这玩意有什么好的,他想不明白,还是觉得他的黄糖粽子比较好吃。
  裴初看着少年剑客狼狈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正要说话,头顶的枣树上又传来一阵笑。
  这笑声粗迈豪放,个性鲜明,树底下的两人抬头,就见苍翠葱郁的枣树上蹲着一个眼熟的蓝衣刀客,他一手指着阿朝带着毫不客气的嘲笑之意,道:“这小子乳臭未干的,哪里懂得欣赏这酒中滋味。”
  他翩翩然从树上跃下,拿起被阿朝推开的酒杯一饮而尽,转头对着裴初笑道:“这良辰佳节,不如我来和裴兄喝几杯?”
  他天性放荡不羁,行为举止总是带着几分孟浪,此刻嘴里喝着阿朝刚刚饮过的酒杯,转头对着裴初将‘良辰佳节’硬生生说出了几分‘春宵美景’的滋味。
  引得阿朝气红了脸,死死的瞪着他。
  裴初把这当做主角攻受之间的调情,并未将其中旖旎往自己身上牵扯。风里来雨里去,在无数大浪里翻过滚游过泳的反派,淡定自持,不见任何羞恼。
  一身青衣端雅清闲的算命先生,十分自然的举起酒壶给本是阿朝现在却被归远占据的酒杯重新斟满。
  两人酒杯相碰,裴初微微笑道:“荣幸之至。”
  树下之人如阳熙山立,面对突兀而至的蓝衣刀客,他既不问他去了哪里,又不问他来做什么,仿佛只当他是个普普通通前来拜访的故人,只与他清酒深杯一来一往,淡然洒脱。
  归远觉得这人有趣,越碰触越有趣,让他忍不住就将那数日来萦绕在他心头江湖诡谲丢在脑后,只坐下来当个闲人与他痛饮。
  于是一连几个粽子都成了他的下酒菜。
  少年剑客坐在一边,皱着眉头瞪着不请自来的蓝衣刀客。全然忘记最初是两人一起闯入裴初院中,半是利诱半是胁迫的与裴初产生牵连。
  而后一人匆匆离去,一人留守院中,越来越习惯平淡的生活里潜藏的如蜜般甜软的温情。
  此时此刻他看着归远,有点小孩子被迫同人分享自己最喜爱的甜食的不满。
  他忍不住伸脚踹了踹自来熟的搬来小板凳与他们坐在一起的归远。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突然闯来别人的院子大吃大喝,能不能要点脸。”
  “哎哟,我的小阿朝。”归远按住他的脚,嘴里鼓嚢囊的塞着他和裴初包的粽子,又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与他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付了一百两宿食费的,如今再回来这里整顿整顿不算过分吧?”
  阿朝收回自己的脚,转头看向裴初。他想若是裴初不乐意,他就替他把这不要脸的酒鬼扔出去好了。那一百两算在归远欠他的酒钱里面,当做他这些天受裴初照顾和买药买甜食的费用。
  少年侠士心里啪啪算着账,把蓝衣刀客的联系抹得一干二净。
  不料归远好像猜到了他的打算,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豪气干云的拍到裴初面前,笑眯眯道:“若是那一百两还不够,我愿意继续支付自己的住宿费。”
  算命先生喝着酒,好像有些微醺,看到被拍到面前的钱袋子,他同样也眯起了眼,“自然自然,在下这里就是归大当家的第二个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一副财迷样的将钱袋子收进自己的袖子里,心里想着风易楼又有一笔额外的进账,还是来源于自己的敌人。
  一旁的阿朝眼看着一笔交易完成,忍不住有些气闷的又踹了眼前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一脚,再次被归远按住。
  眯着眼看着面前打闹的两人,裴初只觉得不愧是被命运牵连,注定结成侠侣的两人,打情骂俏,浑然天成。
  他心里不忍分散二人,于是低头状似为难道:“只是寒舍简陋,只有两间房怕是......”
  “让这酒鬼睡堂屋!”
  阿朝抢先回答,然后遭受归远不满的抗议,“喂喂小阿朝,我可是出了钱的。”
  阿朝不看他,却发现了裴初好像也有点不赞同,他不想让裴初像上次一样让出自己的屋子,又不愿归远和裴初挤一间房,于是纠结半响,勉为其难的改了口:“那裴先生继续住主屋好了,这酒鬼暂时和我住一间。”
  自以为达成一波助攻的裴初笑了。归远却似乎看出了什么,盯着面前的酒杯,挑了挑眉。
  等到喝完酒吃完粽子,因为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裴初要出门再去添置一床被褥。
  阿朝和归远进了客房,青天白日这个不正经的蓝衣刀客衣襟大敞,很是风骚的侧躺在阿朝床上,冲着白衣的年轻剑客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阿朝好像很喜欢那个算命先生?”
  阿朝点了点头,直白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对,我很喜欢他。”
  归远一愣,还没问清楚这个喜欢是哪个喜欢,阿朝已经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去调查雁门掌门的死因了吗?情况如何?”
  归远见状叹了一口气,却也收敛了神色回答,“怎么说呢?不太妙啊。”
  阿朝抚摸着手中的剑,脸色微沉,“我昨天遇见了埋伏。”
  归远抬头看他,年轻的娃娃脸剑客敛眸回应:“是雁门和独山剑派的人。”
  “说起来,最近你是不是去了一趟独山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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