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医药箱里永远都是规律整齐的,衣着也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连绑绷带的时候,也一定会打出一个左右对称的蝴蝶结。
无法忍受目之所及一切凌乱不规律的事物。
偶尔有几次对方也会因为强迫症突然做出一些逾矩的举动,但这次委实有些冒犯了,当阿尔文靠近他脖颈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对方想要在他的腺体上咬一口的错觉。
这也导致了他的信息素下意识的有些应激暴动起来。
裴初皱着眉头拿出帕子将指尖的那点血迹擦干净,声音有点冷,“没有下次,我不喜欢人靠我太近。”
那手帕是纯白色,沾上裴初指尖上的血就像是雪地里落下一朵红梅,或者说罂粟更为贴切。
手帕被裴初用完之后就随手扔在了桌上,他抬头看医生,便见医生又恢复了他斯文有礼的微笑,他微微垂眸,眼神里带着抱歉。
银链的单片眼镜为他增加了些优雅和文弱,带着歉意垂下眼眸的时候也就更显得真诚得礼,“很抱歉给您造成困扰,我的元帅。”
这声元帅说的很恭敬,但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别的意味在里面。
裴初沉默了一会儿,用掌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都开始怀疑这主角攻是不是知道他要整顿坎贝尔家后特意过来膈应他了。
虽然在原剧情里阿尔文对坎贝尔家感情淡漠,但指不定还有些留恋,毕竟在坎贝尔危在旦夕的最后时刻,还是这个被逐出家族遗弃的三儿子回来继承挽回的家业。
想到这里裴初突然笑了起来,他低着脑袋,手掌撑着额头,从阿尔文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弯起唇畔。
他的唇色要比常人更深更红一些,因而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含了点血腥气,“我要对付坎贝尔家了。”
“阿尔文,给我准备些药。”
他在他面前提起坎贝尔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阿尔文捲了捲手指,有一瞬间他怀疑奥斯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要说起来他在坎贝尔家的时候其实很低调,很早的时候就离开家族去外学医,外界对坎贝尔家的第三子知之甚少,甚至连他为什么被家族除名,也是贵族圈至今未解的迷。
若是这种情况他还能被奥斯顿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世那他除了一句甘拜下风也无话可说。
他对坎贝尔家族的眷恋远比裴初想象的要淡,也不在乎裴初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听到裴初要对付坎贝尔家也从善如流的点了点,没有半点勉强的问裴初,“元帅需要什么药?”
天色开始入夜的时候阿尔文就回去了。
裴初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发现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确实不是很重要。
走在走廊的时候阿尔文突然笑了一声,那声笑和他平时斯文礼貌的笑不同,弧度有点夸张,连带着镜片后的眼睛也沉了点疯狂进去。
一条手帕被他从怀里掏了出来,纯白色的,带了点艳红的血,就像雪地里颓败的罂粟花。
他卷着那条手帕凑到了自己的鼻间,闻了闻那上面的血。
动作轻柔缱绻的就像贵公子提着一支蔷薇在细嗅芬芳,但阿尔文不管装得有多么像人,也绝不是贵公子,说是衣冠禽兽也不为过。
他嗅着这点血舔了舔嘴角,好像在回味之前尝到的那点血腥。
至于后面裴初说到的对付坎贝尔家的事并没有被阿尔文当成重点,在他看来坎贝尔家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固守着贵族的虚荣,沉浸在abo法则的优越感当中,却没有发现时代在向前走,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历史淘汰。
阿尔文期待着那一天,或者说他正在试图成为历史推进者中的一员。
他卷着那条手帕将它折好放回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露出一个小尖,自然得仿佛这本就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元帅,也是。
留在房间里的裴初又打了一个喷嚏,卡卡夫眨了眨眼睛过来想为他再检查一下身体,裴初挥了挥手阻止了它,“我没事。”
大概就是换季的时候有些着凉了吧。
裴初没有多想,推着轮椅转身来到了办公桌前,在办公楼里没有被处理完的文件都被他带回了家,当然也有些不能被外界知晓的机密。
其中有一份关于宪法改革的密案被裴初压在了最底下,与abo法则靠在一起,看起来并不重要。
而被裴初拿起的,是一则还没被发出去的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关于坎贝尔家长子的大瓜,贵族圈里的糜烂是王城里的上流心知肚明的事情,吃喝/嫖/赌/毒,基本上没有几个贵族子弟身上不沾点黑料的。
更何况还是当今大公家的长子。
然而这一次坎贝尔家的长子巴尔德身上的黑料怕是有些难洗清了,明明家里有一个从贵族娶来的omega,还要四处搜集年轻貌美的beta来充盈自己的后院。
不仅对平民beta威逼利诱,强取豪夺,还将自己的原配omega蓄意害死。
这一下子不仅是平民与贵族,alpha与beta之间的阶级对立,连带着连坎贝尔家与其他贵族之间也起了矛盾讨不了好。
这是一个丑闻,也是一把刀子。
但这把刀子并应该由裴初来捅,来自坎贝尔家的二子对长子的背刺才会让这把刀子发出它最大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