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刚刚说到头发来着,他忽然记起弟夫郎的头发,在阳光下,柔顺得像水塘里的丝草,根根分明,柔和飘逸,倘若能触到,那手感定是比丝草还顺滑!
  葛大鹏越想心里就越不安定,脑袋里魂牵梦绕的都是弟夫郎娇俏的模样。他想,今日无论如何,自己还要见那弟夫郎一回。
  想着,葛大鹏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他去了上大房,他阿爷住的那间屋子,翻了他阿爷的柜子,从他阿爷的钱袋里拿出一块碎银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地走出家门,直奔村东头陈麻子家。他要上那买酒去!
  要是被阿爷发现他拿了钱,他就说钱拿去买酒孝敬未来岳父了,他阿爷可想攀上这门亲事了,用这个当借口,保准阿爷不会骂他。
  买了酒,又从自家鱼塘里捞了条鱼,操起块石头简单收拾收拾,葛大鹏直奔周劲家。
  一来,见里头正在做饭,葛大更是高兴。这不是来巧了吗?他这鱼不管是红烧还是清蒸,都极好。
  不知这弟夫郎在不在屋子里啊?
  周劲听到葛大鹏的声音就本能地朝门口走去,将葛大高壮的身躯堵在门口,他眼睛里闪过讶异,面上的皮肉却是绷着的,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绷,“哥,你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找我喝酒了?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明日不上工了?”
  “上,怎么不上呐?工照上,酒照喝嘛,小酌两杯又没什么!”葛大鹏爽朗笑道。
  周劲心里却是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葛大酒肉朋友多,酒一拎出来,不愁没人陪他喝。周劲在后娘家中居住时被看管得很严,里里外外的活都需要他干,几乎抽不出时间来做这些小酌之事,葛大要喝酒,找的都是他那些酒肉朋友。
  今日怎么会来找他呢?
  周劲本能地觉得不对,不对劲。
  葛大鹏垂眸看着周劲,以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笑道:“大板,咱俩什么交情啊,你成亲时没叫我去喝酒,是你不对,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跟你计较,这么大的喜事,咱哥俩儿总得喝一杯吧?”
  葛大鹏的目光又探向里头探,停在一身青衣俊俏出尘的付东缘身上,笑嘻嘻地问:“弟夫郎酒量如何?也一起喝两杯?”
  付东缘还未开口,周劲就帮他拒绝了:“阿缘还生着病,不能喝酒。”
  葛大鹏上前勾住周劲的脖子说:“那没事,弟夫郎不能喝的话就咱哥俩喝,弟夫郎就旁边吃吃菜,倒倒……我捞了条鱼来,都杀好了,上锅蒸一下就能吃。弟夫郎爱喝鱼汤吗?煮鱼汤也行。”
  葛大在,周劲就不想哥儿待在灶房。人已经进来了,周劲知道自己是赶不走了,只能顺着葛大的意陪他喝两杯,就是哥儿……
  和上回一样,面对热情的葛大,付东缘依旧不想给好脸色。
  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目光令自己不适。
  付东缘不想同他共处一室。
  忽的,喉咙生出一阵痒意,付东缘利用这阵痒意,捂住胸口咳了起来。
  他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惨白,周劲见状,忙上前扶道:“怎么了阿缘,哪里又难受了?”
  付东缘咳得人都要晕厥了过去,周劲的急也不是演的,葛大鹏瞧见这弟夫郎的身子如此孱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毙命,忙道:“弟夫郎咳得这么凶,要不要去找大夫啊?”
  心急如焚的周劲本是要答应,谁知哥儿的手在谁都没注意时滑到他的袖子中,在他小臂的肌肉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周劲立马反应过来,哥儿应该是不想看大夫。
  第16章 防备
  周劲趁机对葛大鹏道:“哥,酒和鱼你提回去吧,我们下次再喝。阿缘咳得如此严重,我实在……”
  “咳咳咳——”配合周劲的话,付东缘又重重地咳了几声,整个人体力不支般倒在周劲身上,借由周劲的肩膀挡住自己的脸,不让外人瞧见他此时的模样。
  “你先照顾夫郎,我去替你寻个大夫来……”看到弟夫郎身子单薄,一吹就倒,还咳得一颤一颤地,葛大看着心揪,想立马请个大夫来。
  周劲说:“家里有药,是城里的大夫开的,不用去寻别的大夫了。我先扶哥儿回屋休息,哥,你……要不要先回去?”
  周劲眉头深深拧着,露出男子在这多有不便的神情。正屋和灶房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墙,哥儿在隔壁不论是宽衣还是脱鞋,人在灶房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葛大鹏懂的,忙退出去,说:“我先回去,等弟夫郎身子好些了,我再来找你好好地喝一杯。”
  付东缘现在还在咳,脸埋在周劲肩上,咳声很闷。葛大鹏走他是听见了的,但不能人一走他就停下来,这样破绽太大,所以埋在周劲肩头又演了一阵。
  周劲扶哥儿去正屋。倒也不是为演戏,哥儿这个咳法,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了,就算是演的,也很伤身子,周劲想将哥儿带到里间,给他顺顺气,让他躺在床上歇一阵。
  “到床边了,慢些。”外头的天就快黑了,里屋更是昏暗,周劲小心地扶着付东缘走到床沿,嘱咐他慢些往床上靠。
  付东缘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倒是不痒了,就是被这以假乱真的咳嗽带起来的心跳,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平复。
  见周劲的手仍扶着自己,一刻也不敢放松,付东缘道:“没事,缓一会儿就好。”
  不说话时,他急促的呼吸是这间安静小屋里唯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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