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家里堂兄弟很多,但大牛对着他们,没一个能说得出口,春田又小,对着小孩子说这些情爱的东西,他能听懂才怪。
  这周劲吧,他跟他也不怎么熟,但见着他时,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想倾诉的欲望。
  周劲此时是懵的,被迫将锄头放到一旁,人坐在了田埂上。
  主持这场谈话的大牛特别周到地薅了些草叶过来,垫在他和周劲的屁股底下,隔着泥。
  这话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大牛想了想,问周劲:“大板,成亲数日了,你同你那夫郎可有嫌隙?就是那种……不能睡一个被窝的嫌隙?”
  他这么问完,立刻想到了昨儿在他牛车上,夫夫俩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肯定没有这样的烦恼,就自问自答道:“问错了,你们是新婚夫夫,怎么会有这样的苦恼。当初我和阿岩也这样,新婚那几天,恨不得房都不出,一个要永远挂在另一个身上才好。只是日子越往下过,就变得越不一样了……”
  听大牛在耳旁絮絮叨叨地说起他和他夫郎婚后的变化,周劲心中想的却是大牛问的第一个问题。
  脑袋不自觉给出的答案是:他和他夫郎没有嫌隙,但是他们不睡一个被窝。
  第31章 编草鞋
  周劲早上起来,偷偷去吊檐柱下量了身高。
  小楼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比上回见弟弟时要高一些。
  哥儿前几日划的线,他已经越过了,而且已经和哥儿的身高相差无几。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达到……
  周劲望向哥儿给他定下的目标,忽然觉得信心满满。
  悄摸地将画上檐柱的黑线擦掉,周劲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将木炭丢回灶口,去水缸边洗手,然后回灶屋生火做饭。
  早上,他煮了粥,炒了白菜,还煎了两颗鸡蛋。
  一同的,还将哥儿的药煎上,等哥儿醒来喝。
  做完这些,周劲坐在屋檐下的松木凳子上编草鞋。先拿一束稻草来,将稻草上的稻叶梳掉,平整后放在厚木墩子底下压几次,弄柔软,方便揉搓与编织。
  取来一块钉有长钉的木头板子,周劲直接将它放在松木板凳上,人跨坐上去,压牢。
  在周劲准备编织时,醒来的付东缘穿好衣服,拉开正屋的门走了出来。
  他仍是睡眼惺忪,但是看见周劲在弄他没弄过的稀奇玩意儿,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睡意一扫而空。
  走过去,跨坐在松木板凳的另一端,与周劲面对面坐下,付东缘问:“你是要编草鞋?”
  “对。”周劲点头。
  草鞋防滑,雨天好穿。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今早虽然不下了,但路上都是泥泞的。旧草鞋被周劲磨坏了脚底,不好穿了,要弄双新的,过会儿去田里干活的时候穿。
  付东缘坐下后兴冲冲地挽袖子,对周劲说:“我想学,你能教教我吗?”
  周劲实在无法拒绝哥儿的请求,尤其是当他明眸善睐地望向自己时,他的这张嘴根本说不出忤逆哥儿意思的话。
  周劲点头同意了,并将手里的稻草递给付东缘。
  “先将这几根稻草搓成草绳。”周劲一边示范一边看哥儿的手。
  哥儿也正看着他的手,模仿他的动作。
  付东缘上手很快,不用怎么中断,就可以将一条细细长长的草绳搓出来,而且很均匀,很圆润。
  这点让周劲很意外。他潜意识里总是认为,富裕人家的孩子,做不了他们这些乡野村夫干的粗活,可哥儿上手不仅不磕绊,而且做的要比一般人做的好。
  有些人做的草鞋粗粝堪不堪,不牢靠,松松散散,只能勉强穿一穿。哥儿仿着他做的,却比他搓得更紧实,更细,编织鞋底时也知道将编好的每一道推紧、扎牢。
  “好了,你看看,我这个出师了没有?”周劲前脚将自己手上的草鞋编完,付东缘后脚就跟了上来,编好之后,他还让坐他对面的师傅瞧瞧,他这个徒弟,弄得怎么样。
  周劲将两只草鞋握坐手里,不用细瞧,就觉得哥儿这个编得好。鞋底平平整整的,边缘也收得不错。
  “出师了。”
  得到师傅的肯定,付东缘得意洋洋,打着包票道:“那以后,你的草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顾着地里就好,编草鞋这样的事,全权交给我。”
  周劲听的时候并未细想,只当哥儿是一时兴起,兴奋劲儿没过,才想着多编几只来玩玩。可当他锄完地回家,看到檐下的细绳上挂着一排的草鞋时,才意识到哥儿说这话,是认真的。
  这是后话。
  早上周劲吃完早饭,拾掇干净灶房,扛着锄头去地里的时候,还没走两步,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这不对劲体现在他脚上。
  他脚上两只新草鞋,左边是他编的,右边是哥儿编的,两只脚踩在地上,右边那只总是舍不得用力,就导致他走路的步伐有一些怪。
  往常的行走如飞,大步流星,这会儿也使不出来了。走在田埂上,左脚果断地踩进泥里,右脚总要踩着干净一些的田埂边缘。
  田埂边缘往往长着草,能替他挡住鞋底的泥泞。
  下到自家田里,鞋一定是要脱了放在一旁,光脚下地。
  后来被大牛拉着坐在田埂上闲聊时,周劲也挨着自己的那双草鞋。
  大牛说自己昨晚反思出来的粗心大意说得正起劲呢,目光偶然一瞥,见周劲拿着自己的草鞋在那东看看西瞧瞧,不知有没有听自己说话,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探过脑袋凑过去瞧,问:“夫郎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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