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趁天还没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付东缘下定了决心,同周劲说:“咱们得把地里的瓜收了。”
雨水泡几天,好瓜也泡烂了,到时候就不只是风味的问题了。
周劲认同哥儿的想法,忙把两个弟弟叫来,叫他们一起搬瓜。
空气已经变得潮湿,这雨随时会下来,他们得抓紧时间。
付东缘先进瓜田,用镰刀把能采收的瓜都采了,搬到田埂上,然后由周劲和两个弟弟接力,快速搬进竹屋。
争分夺秒,挑瓜的在跑,搬瓜的也在跑,等最后一颗瓜搬完,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砸在屋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不是雨,是冰雹。”
天气比他们想象的要恶劣,一个个足有核桃那么大的冰雹子摔落下来,砸在泥地上,又飞溅到竹屋里。
跑得呼吸都尚未喘匀的四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好似听到了后院那些尚未被采收的西瓜、瓠瓜、冬瓜一个个崩裂开的声音,还有稻田里稳住根蔸正在拔节的稻谷……
明天去田间地头,该是怎样一副惨状。
冰雹下了一刻钟,后面开始下大雨。
付东缘与周劲见雨势尚可接受,便道:“我们去老屋看看冰雹有没有损坏什么。”
要是有什么罐子被打破,里面的东西得拯救出来。
小楼与眠眠说:“我们一起过去吗?”
“不用,你们去睡吧,明天地里那些才是难的。”
竹屋放了两顶斗笠,周劲与付东缘戴着走进雨幕,回了老屋。
一到老屋的屋檐下,就看到那个被冰雹砸破的水缸。
在屋里巡视一圈,里头出乎意料的安宁。可能是稻草顶重新被扎过的缘故,冰雹并未穿透屋顶,闯进屋里,为害灶台上的瓶瓶罐罐。
下半夜雨歇,躺在床上的两个才有睡意,只是心绪还是不宁。
付东缘对周劲道:“明日我领着弟弟们去田里,看看稻田受损的情况,能扶的扶,能救的救,你去河湾村走一趟?”
去河湾村自然是同王管事说明情况。受制于天气,瓜提早摘下了,若他不想要这十个瓜,定金就还与他,也省得他们后日再跑这一趟。
若合作还能达成,也得让他知道他们不是要随意失信的。
周劲晓得其中的厉害,点头应下。
第91章 遇天灾,盘损失
半夜雨歇后,清晨又下起雨来,雨势不如昨晚大,但还是如针般密密斜织着,不遮不行。
周劲穿着蓑衣出门,带着要返还的定金去河坪村的何家,寻王管事。
雨天路滑,昨晚的雨那么大,山路上随处可见的滑坡、塌方,付东缘嘱咐周劲路上要小心。
周劲应下,也同两个弟弟道别。
周劲一走,家里的三个开始忙活起来。最先处置的,是那口被冰雹砸破的大水缸。它并非被砸得稀烂,而是缸口的位置缺了一大块。
冰雹是斜飞进来砸中它的,碎瓦都沉在缸底。用还是能用,只是能储存的水少了大半,功能上还不如一个木桶来得方便。
付东缘俯身将碎瓦一片片地拾起,然后用水瓢把水缸里的水舀出来,泼到鱼塘里,而后叫弟弟们来帮忙,一起把水缸挪个位置。
水缸沉,缺口留下的锋利棱角,像狗牙一般凸起,朝着外头,付东缘不安心。他和两个弟弟施力抬着,将水缸转了一个角度,朝着灶屋的外墙放。
这口缸继续用还是挪做他用,后面再说。
碎瓦找了个簸箕装好,碎屑也打扫扫干净,付东缘让弟弟们兵分两路盘点院子的情况,小楼去鸡鸭鹅圈,眠眠去菜地,付东缘则去瓜棚底下走一遭。
鸡鸭鹅圈受灾不严重,几根支柱打得特别牢固,并未被突然降下的冰雹击垮。屋顶穿透了一些洞,这儿一个窟窿那儿一个窟窿的,但下冰雹时,鸡都躲在下层的架子底下,并未叫那冰雹砸到。
只是有点受惊,在架子底下挤成一团。
隔壁,鸭也是,在架子底下蜷缩着,只有那两只大白鹅,心宽体胖,颈项高扬,淋着雨出来戏水,啄泡在水里的青草吃。
可以这么说,这个家最淡定的就是它们了。
雨后冒出了许多蚯蚓,小楼拾来剁碎了喂鸡鸭,叫它们吃好喝好,好度过这个担惊受怕的早晨。
鹅呢,给它们喂些菜叶,它们就能高兴得“嘎嘎”直叫了。
菜地的情况不容乐观。芥菜、莴笋叶片零落不说,连杆子都被砸得稀烂,这一片菜地,没有一颗菜还挺立着。
再想捡些菜叶来吃,那是没有的,泡在泥里的绿叶,烂的烂,残的残,拾去喂鸡鸭,它们都不一定赏光。
怕是要踩进地里做肥了。
付东缘看了丝瓜棚与瓠瓜棚,这两个都还好,叶子被打破,瓜被打坏几个,但棚子是用粗的杉木搭的,没倒。相隔不远的苦瓜棚就是另一种画风,没有一个木架子是站起来迎接他的,东倒西歪,而且倒得各有特色。
有的向前,有的向后,有的悬在半空,将倒未倒。
支撑着它们的棍子是剥去皮的构树,在极端天气面前断的断,裂的裂,扶不起来了。付东缘钻进苦瓜棚底下,把能采的及断成两截的苦瓜摘起来,捡拾起来,送去灶屋放着。
转头去瓜地,还没打开竹篱笆的门进入,就看到几个嫩红色的瓜瓤直咧咧地铺展在眼前——那是被冰雹砸裂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