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听到自己要上去表演,老低头都站起来了,一听无实物又愣住,扭头看着缘哥儿:“无实物?”
  付东缘笑得可真诚可灿烂,说:“腿都跑烂了,没见着谁家有二胡。”
  老低头听到他打包票能借到二胡才答应要上台表演的,结果临上场了,告诉他,二胡没有,要他装做有来拉。
  老低头这也是豁出去了,走去那台子上,在缘哥儿摆好的凳子上坐下,找到感觉就开始。
  “要不要我帮您配乐?”付东缘在边上陪着。
  “不用,我自己来。”老低头说。
  缘哥儿退下,要开始了,屋里的刘得益突然站起,说:“老哥,我也会拉,我陪你!”
  一个人拉,还是无实物的表演,容易显得在乱拉,不懂装懂,可这两人一道,手势、模样、表情,都一样样的,就能瞧出这俩是有真功夫在身上。
  刘得益与老低头在一张条凳上一坐,腿一支,空气做的二胡架上,空气做的琴弓拉上,嘴里再哼着《春节序曲》的曲子,无实物也动听。
  两个闭着眼睛表演完,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串门春田在那蹦蹦跳跳地说:“好听好听,真好听!”
  可捧场了。
  付东缘问:“春田有什么才艺?”
  春田说:“我会唱山歌!”
  付东缘赶紧叫他上来,代替接下来的节目。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接收到自家相公投来的商量的目光,围在他们家竹屋边上围观的人太多了,他想把他们俩排练的反串节目取消了。
  那都是他们在床上演来玩的,演给这么多人看,周劲太难为情了。
  为了照顾相公的颜面,付东缘只叫他上来露了一手书法。
  周劲现在不仅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还会写他的。
  第105章 夜半鞭炮加锣鼓 相公*
  夜半时分,村口处传来几响鞭炮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远远的,不如现代整个村、整座城都沸腾的动静大,也不如去年这个时候村子里燃放的鞭炮数目多。
  今年,家家户户都不好过,愿意花这个钱让村子里的人听见爆竹贺岁的声音,体会消灾辟邪,纳福迎新的年味,已属实难得。
  听到鞭炮声,各家各户围在灶火边话聊守岁的人都停了下来,纷纷竖着耳朵听着。也知道这几响鞭炮来得不易,他们听到最后一响结束了也不愿开口说话。
  也仅是一个呼吸过后,村口处爆发了响彻天的锣鼓声,约定好似的,一齐敲响,敲得比鞭炮声更响,更喧哗。
  有人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欣喜道:“谁把祠堂的大鼓搬来了?!”
  “还有谁,肯定是春贵他们!”
  不仅有大鼓,大锣也搬来了好几面,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大。
  坐在火炉边烤火的人都不自觉站起来,神情激奋地听着,还没睡的孩子围着灶屋跑起来,活蹦乱跳。就是睡的,也被吵醒,下床扒拉着窗子听。
  今夜,河源村的“爆竹”声极响,一下下,一声声,敲得全村的人都振奋了起来。
  过年对于庄稼人的意义,是总结,是停顿,是修整,也是对新的一年的规划与展望。
  他们相信眼下的困苦是一时的,他们相信靠自己的双手就能过上令自己满意的生活。
  *
  大年初三刚过,地里就有人在忙活了。
  “文柏,种土豆呢?”
  “是啊,婶子,年前没来得及种,现在得抓紧时间种下去。”
  别人在种麦子的时候,文柏在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别人家的麦子都高高壮壮的了,他地里还是荒的。得找些时令的东西种下去,免得后头,别人家收麦子,他们家闹饥荒。
  “琦玉也在呢?”
  文柏的妻子琦玉说:“是啊,我们是一家子,一条心的,地里不能让文柏一个人埋头苦干呐。”
  别说琦玉了,就是年仅三岁小宝,都会拿着瓜瓢,给开好的土坑浇大粪了。
  寒风中,脸和小手,冻得通红的。
  说话的婶子住在文柏家后头,也是从小看着文柏长大的,晓得他家今年尤其不好过,就把自己挎在胳膊上的篮子往田埂上一放,撸起袖子脱了鞋就下去,说:“我呢,刚从娘家拜完年回来,今儿也没别的事了,帮着你们一起种。”
  她说着,就接过了小宝手中的粪勺,拎着粪桶就往前走。
  穿着一身厚衣服,套着一件麻布做的罩子的小宝仰着头看这位婶婆,脸上的表情呆呆萌萌的。
  他手上空了,冻僵的小手握了握,想去追回婶婆拿去浇粪的瓜瓢,又不敢。
  “别婶子,您这衣服可是新的,别弄脏了。”一身单薄衣衫的文柏急忙跳出来阻拦。
  “什么新衣服?你可看岔了啊,我去年穿的也是这一身,前年也是,早不是什么新衣服了。”
  “那说明您之前看护得仔细,没让难洗的东西脏上去。这粪肥我自己浇吧,别将您衣服弄脏了,这一亩地我们种得完。”
  “哎啊,脏不了,再说了,脏了回去洗洗,明年还能穿。你们三个人一个人挖坑、一个人浇粪、一个人种,也没个掩土的,弄到猴年马月去。这样,我来浇粪,小宝来放豆种,琦玉来掩土,你还是去前头开土坑吧。”
  仗义的婶子不仅自己来帮忙,第二天还叫来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与丈夫,一起来帮着种,抢着时令把土豆给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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