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对啊,时知州和时璟,真的完全不像是从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陆淮边吃边说着。
  “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卓祁神色平静地应道,说完又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陆淮听闻此言,被一口粥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卓祁看着陆淮那狼狈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连忙拿起一块手帕递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难道你不知道这事吗?”
  陆淮一边咳嗽着一边用力摇头:“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你没听过也实属正常,毕竟那几年你一直在边疆戍守,远离了这些是非。”卓祁慢慢喝完碗里的粥后,开始耐心地解释道。
  “时知州是时夫人所生,而时璟是时侍郎的妾室所生,只是那妾室在刚诞下时璟后不幸撒手人寰了,时夫人便将他放在自己名下抚养,因着他的身世,时尚书和时夫人都对他格外疼爱,只不过他自己实在是不争气,最终沦为了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卓祁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而且,时璟非常忌讳别人讨论他的身世,也非常讨厌别人拿他与时知州相比较,只因他幼时处处不如时知州,这使他渐渐心生自卑,开始放纵自己,整天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
  “原来如此。”陆淮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粥喝完,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时知州应该很辛苦吧,毕竟作为家里最有希望的孩子。”
  “是很辛苦,时知州从小就被家人寄予厚望,时夫人对他的教育更是非常严格,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亲自去监督。”卓祁道。
  陆淮微微愣神,似是在消化这些信息,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如此说来,时知州能有今日这般成就,也着实不易。”
  “确实不易。”卓祁点了点头,应道“他背负着太多的期望,却也从未辜负过众人的期许。”
  “方才见府邸正堂朴实无华,有些地方还缺些饰品,应是变卖后接济百姓了吧,还亲自前去观察灾情,爱民如子。”
  灾难无情,但人间有爱。
  两人沉默片刻,陆淮收起碗筷,又道:“那时璟呢,难道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吗?”
  卓祁轻皱眉头,思索了一番后说:“这倒也未必,人总是会变的,或许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他也会有所觉悟吧。”
  “希望如此吧。”
  “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卓祁道。
  “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查看堤坝。”
  次日天色微亮,陆淮与卓祁出发前往商州堤坝。
  路上杂草丛生,想必许久没人清,到达堤坝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汹涌的河水如咆哮的巨兽,猛烈地拍打着堤坝,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这阻碍它的堤坝一举推塌。
  陆淮的神色凝重,他沿着堤坝仔细查看,每一处裂缝、每一块松动的土石都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细微的裂痕,仿佛能感受到堤坝的颤抖、痛苦和苦苦支撑。
  堤坝虽挡住了一部分河水,但那些溢出来的河水已让百姓苦不堪言,每当夜幕降临,百姓们只能围坐在微弱的火光旁,祈祷着明天的太阳能够带来希望。
  倘若堤坝倒塌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仅是商州西部,整个商州都会遭遇水灾,洪水将像一头脱缰的野兽,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到那时,商州周边地区也会受到影响,无数的生命将受到威胁。
  “这样下去不行,堤坝已经坚持不住了。”陆淮神色焦急,声音急切地说道。
  卓祁亦是眉头紧皱,他目光紧紧盯着那摇摇欲坠的堤坝,一动不动,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解决的办法。
  陆淮那焦急的声音将他猛地拉回现实。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只能尽快地加强堤坝了。”卓祁说道。
  陆淮沉默着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坚决地摇摇头:“不行。”
  “怎么不行?”卓祁满心疑惑,语气焦急。
  “加强堤坝确实能暂时阻挡河水,却绝非长久之计。一年可以,两年可以,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堤坝是否还能阻挡河水?如果又是一连十几天的暴雨倾盆而下呢?”陆淮神色依旧没有任何松动,有条不紊地说道。
  卓祁听到陆淮的这番深入分析,不禁有些发愣:“是我没有想周全。”
  他顿了顿,又说道:“那依敬辞的想法来看,怎样才能彻底解决水灾这个心腹大患?”
  “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陆淮无奈地长叹一声。
  卓祁走上前去,缓缓蹲在河沿旁边,用手指轻轻刮一下河道内壁,又朝着河流的流向极目望去,最后站起身来,说道:“这河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
  “何以见得?”
  “自然形成的河流通常呈现出蜿蜒曲折的形状,河床与河沿会有坑坑洼洼、高低起伏的痕迹,而这条河流呈现出的是偏直的形状,河床和河沿都比较平直规整,由此推断出这条河应该是人挖的。”
  陆淮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正巧旁边有一老者路过,陆淮眼疾手快,迅速抓住时机,向老者询问:“老伯,请问这条河应该是人挖的吧,当初为何要挖这条河?”
  卓祁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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