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苏镜音:“……”是她不想说吗??还不是因为她哥不让说脏话。
  但这个要求,她也不是不能满足。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绑匪是老大,作为人质的苏镜音,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征求下对方意见的。
  她微微凑近了些,真诚发问,“……能说脏话吗?”
  绑匪王老大挑眉睨她,一脸似笑非笑,“你说呢?”
  苏镜音一下又蔫回去了,“……那我无话可说。”
  对于被掳来一事,她想说的话,只有哔哔哔哔哔。
  她这话说得王怜花一愣。
  但下一刻,又是一阵拍桌爆笑。
  用的依旧还是她的声音。
  苏镜音:“……”日哦,好想骂人哦。
  这人的笑点可真特喵另类啊。
  苏镜音生无可恋的坐在一旁,捂着耳朵等他笑够。
  小半晌后,她捂着耳朵的手被拉了下来。
  苏镜音又听到他说,“小可爱,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回答很诚实,“……不想。”
  王怜花也很诚实,“可我想告诉你。”
  苏镜音:“……谢谢,但大可不必。”
  “为什么?”王怜花有些诧异,从醒来到现在,她真的一点该有的好奇心都没有。
  苏镜音被问住了。
  因为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意外知道了绑匪的身份后,人质没多久就会被咔嚓撕票了。
  她不想被撕票,她还不想享年十八岁。
  苏镜音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过来问他,“你是和我哥哥有仇吗?”
  “并没有。”
  王怜花眉头一挑,支着脑袋笑眯眯看她,“怎么这么问?”
  苏镜音:“因为你看着不是个缺钱的人。”
  不是缺钱,那就是跟她哥有仇怨了。
  毕竟金风细雨楼崛起奇快,在江湖上敌对势力也不少的。
  不然还能是盐吃多了,闲得无聊玩绑票?
  苏镜音默默瞄了他一眼。
  不,她收回前言。
  照这人的神金程度来看,还真有可能是闲得蛋疼玩心跳。
  “这个世上,我只有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怜花慢悠悠凑近她,呼吸温温热热的拂过她耳畔,“不过嘛……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闻名天下的红袖刀。”
  “我都不认识他,仇怨又从何而来?”
  所以果然还是闲得蛋疼绑人玩。
  苏镜音扯了扯嘴角,礼貌假笑。
  很好,你是没有仇怨,但这下,她哥有了。
  毕竟她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已经不止是一个人的事,也关乎到整个金风细雨楼的脸面问题。
  想到兄长,苏镜音神色不由黯然。
  这回出远门,到洞庭君山来,她嘴里抱怨,其实心底还是挺开心的。
  自父亲离世后,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感受到那种家人之间的温馨氛围了。
  只是一离了君山,她哥就又变了。
  变回了那个心里眼里,只有风雨楼事务的苏楼主。
  不知道她兄长现在,是不是又在忙楼中事务。
  像平常一样,像下午那时一样,时常忙得抽不出空来陪她。
  这些年来,其实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教她书法对弈与练刀,教过一遍后,便又去忙他的风雨楼扩张计划,只让人督促她,陪伴她。
  她的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人,却没有一个是家人。
  而她现在被人掳走,估计最多,也同样只是命令无愧他们,以及楼中弟子们出来找寻吧……
  毕竟他总是繁忙又倥偬。
  第21章 美人刀
  苏镜音只猜对了一半。
  在她失踪的两个多时辰里,金风细雨楼的人马,连同刚赶来的莫北神等人,的确一个不留的全都派出去找寻自家大小姐。
  但,她终究不够了解苏梦枕。
  人一旦遇事,往往容易产生紧张的情绪,做事就会缺乏条理,混乱无序,最后只能导致事态走向更为严重的地步。
  苏梦枕一向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紧张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从来没有人见过苏梦枕紧张。
  在金风细雨楼的人眼里,他们的公子,永远都是冷静的,沉着的。
  每每事态越是紧迫,他却总是反而更为冷静。
  一如此时。
  他如同一枝绽放于黑夜之中的墨梅,孑然独立于街道深处,凌霜傲雪,清冷而孤寂。
  如若忽略他绷紧的下颌线,他的神色简直冷静到可怕。
  长江沿岸的州府,自来都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当然,也包括这座黄鹤楼所在的鄂州城。
  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多不胜数,要找出一个被刻意掳走掩藏踪迹的人,与沙里淘金无甚区别。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一次又一次,收到一无所获的消息,那双幽邃墨瞳里的寒焰,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自失去她踪迹的那一刻起,苏梦枕只觉心口仿佛在骤然之间,被无数根牛毛细针不停地刺着,细细密密的疼痛接踵而来,不断蔓延至全身,乃至喉管,乃至头皮。
  他的呼吸异常紊乱,咳嗽声不绝于耳,在这样冷寂又忙乱的夜色中,显得突兀又沉重。
  他的脑海中,不停循环着她临下船前,那失落而寒凉的目光。
  悔意与不安时时刻刻萦绕心头,光是忍耐这些,就好像已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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