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她不懂换气,身子软了下去,他的手便扣着她的腰,又将她捞回身前,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她莹白的颈间,落在她纤细的腰上,一下一下地,抚着绕着,指尖缠绵于布料柔软的裙面上,晕开了一圈一圈细碎的褶皱。
宛若春风拂过湖面,缓缓吹皱的涟漪。
空气仿佛烧了起来,温度渐渐攀升而上。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开始哼哼唧唧地用力推他,将他的衣襟抓得皱巴巴,甚至因为过于难耐,而抓得太过用力,指尖在他颈侧和胸膛上,留下了几缕令人耳热的红痕……苏梦枕才慢慢地,从放肆的沉溺中,清醒过来。
他停下亲吻,垂眸看她,眼里带着一丝餍足的笑意,指腹轻点,慢慢拭去她唇边的水渍。
他呼吸微重,眼里再没有半分落寞,尽管神色看似平静,眼尾的一抹嫣红,却也暴露了他有多沉溺其中。
苏梦枕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但却并不是像苏镜音之前那般,将现实当作虚幻的梦境。
自他察觉出自己的心意以来,不止一次的梦见过,他的小姑娘,会像此刻一般,与他心意相通,主动向他走近,乖巧地投入他怀里。
直至今日,那梦中的一切一切,终于照进了属于他的现实,再也不只是他的一夜幻梦。
他的小姑娘,也再不会是他无法言说,求而不得,只能默默守护的天边月。
“比起美梦,更胜美梦。”
他低声喃喃着,嗓音有些暗哑,声音很轻很轻。
苏镜音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她张了张口,刚想要问他,却见他忽然低头,带着温热滚烫的气息,埋进了她的颈间,两只手臂牢牢地禁锢着她,像是怕他一松开,这场美梦就会瞬间消散了一般。
颈侧的温热呼吸,一下一下地扑打在肌肤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她不由得颤栗起来。
最后苏镜音实在忍不住,她觉得痒得受不了了,只得推了推他,轻声哼哼道,“兄长,痒……”
苏梦枕闷闷笑了一声,又故意蹭了蹭,惹得苏镜音痒急了,更加用力地推他,终于在她快要生气时,才缓缓从她颈侧退开。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让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苏镜音咬了咬唇,似嗔似气地瞪了他一眼。
若是换作从前,她不高兴了,大概也是只敢偷偷瞪他的,如今兴许是有了倚仗,知晓他一直都很放纵她,她气性也便大了起来。
只是这一眼,波光流转,连带着唇瓣被吮得红红的,倒像极了娇嗔,哪有什么怒意可言。
苏梦枕轻轻笑着,垂眸看着她,眼里渐渐泛起波澜,只觉心头软成了一滩水。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太过深情。
苏镜音怔怔看着,恍惚间,忽觉天高地远,这世间万物,都变得分外渺小,即便是她一直担心的外界评断,也忽然变得无足轻重。
唯独眼前的这个人,透过他幽深明亮的眼眸里,她能真真切切地看出,那些他不曾言说,藏于心底深处的情意。
太多情愫,呼之欲出。
苏镜音心头一动,忍不住微微抬头,亲了亲他的下颌。
苏梦枕瞳孔微缩,拥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
她眨了眨眼,忽然缓缓地笑开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轻声开口。
“兄长,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
湮没于唇齿之间的那句话,终于等来的迟了些许的回答。
…………
屋内旖旎缠绵,屋外气氛焦灼。
金风细雨楼天字第一号老实人茶花,正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汤,和挡在门前的杨无邪大眼瞪小眼。
想到公子他正病着,等着喝药呢,茶花就不免有些焦躁,皱眉说道,“你拦我做甚?!”
杨无邪纹丝不动,只说道,“大小姐还在里边。”
“大小姐在里边怎么了?原先公子病了,大小姐不也总是会来陪他么?”
茶花盯着他,觉得杨无邪有点古怪,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古怪,只能再次瞪他,“快让开,我给公子送药呢!”
杨无邪揉了揉额角,正要再劝劝这个死心眼子,却听屋内忽然传来自家公子的声音:“进来吧。”
他叹了口气,侧开身子,让出了门前的位置。
某死心眼子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一手推开门,端着药碗就进去了。
茶花走进内室,一眼便瞧见了傍晚时分还在昏睡的公子,这会儿已经盖着被子靠在床头,能够坐起身来了。
原先苏梦枕每回重病,从来不曾好得这么快过,但茶花和苏镜音差不多,都不是什么观察力细致入微的人,根本没察觉出其中有什么问题,反而更多的,是为自家公子病情的好转而高兴。
只是他端着药碗,这药实在苦得厉害,屋内门窗紧闭,一拿进来,苦味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就连苏镜音,也被那味道苦的直皱眉头。
苏梦枕接过药碗,不由顿了一下,抬眸望去,就看见她来不及收回的同情目光。
他唇角微微扬了扬,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碗。
不过这药……看起来,的确是比以往的汤药,还要来得更加浓稠,更加黢黑。
苏梦枕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这回的病,其实早有预兆,虽说因为内伤的缘故,而比往年春夏之际更为严重一些,却也并不是太过严重,至少还在可控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