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她只能垂死挣扎了几下。
  身下的那道热度,却反而瞬间绷得很紧。
  “……别动。”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有些暗哑,还带着一丝干涩。
  苏镜音顿时就不敢动了。
  大抵是感觉到了什么,她一整个惊疑不定,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动都不敢动,两只手好似防备一般,抵在他胸前,就连再度凌乱敞开的衣衫,也不敢动手去拉,就这么任由它一点一点的散开,慢慢滑落肩头。
  她不得不安静下来,乖乖地趴在他的身上,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呼吸都俨然放轻了不少。
  然后等着他身体的温度平复下来。
  苏梦枕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只是桎梏着她腰肢的那只手臂,不知怎的,竟是越收越紧,苏镜音感觉到了,但依然亳无抵抗,只安静地乖乖趴在他胸前。
  也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乖顺,慢慢的,他身体的热度开始平复了,手臂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抱得不再那么紧。
  尽管这个不那么紧,只是相对而言,他的手臂仍旧扣在她腰间,扣得牢牢的,像是怕她逃了一般。
  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也好似消失了许多,苏镜音悄悄在心里松出一口气,迟疑了一下,这才敢慢慢抬头看他。
  唇上被碾磨得嫣红又滚烫,她神色羞恼,气得瞪了他一眼。
  苏梦枕低头看她,笑着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嗓音沙哑道,“胆子倒是变大了。”
  苏镜音别过了脸,不说话了。
  这话他也的确没说错,换作从前,就算他按着她练刀练字,笑话她臭棋篓子,她最多也就是悄咪咪在心里骂他两句,哪里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瞪他。
  可是话说回来,兄长不也变了,从前他根本不会这么……这么……
  “……登徒子。”
  苏镜音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起了滑落的衣衫,遮住了一弯莹白而圆润的肩头。
  苏梦枕眸色微沉,呼吸凝滞了一瞬。
  唇上的热度消不下去,有些烫,还有些酥酥麻麻的,苏镜音抿了抿滚烫的唇,不禁越发羞恼,“深更半夜,擅入闺房,兄长何时学会这非礼姑娘的做派?”
  苏梦枕垂下眸子,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亲。
  他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环在腰间的手臂已然绷到了极限,露出密集交织的青筋,显然正竭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却还仍然不曾弄疼她半分。
  许久,苏梦枕才缓缓叹息了一声,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君子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
  他下颌抵在她发顶,清润而略微暗哑的声音,低低地落在她耳畔,轻轻叹道,“可是音音,我非君子,更非圣人。”
  若是藏得住他的心,他也不必一步一步,心机算尽,只为将她完全拢入他的怀里。
  许是自幼罹患重病,又因应州之乱而家破人亡,苏梦枕记事很早,在各方面都比常人来得老成持重,更因自小离家上了小寒山拜师学艺,顶着一副病弱的身子,也能冬练三九夏练五伏,他对于自身的掌控力以及意志力,一向是极为自信的。
  却不曾想,只是这么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姑娘,只是那么一点点无意中的撩拨,就能让他的自制力瞬间溃不成军。
  他何止是拿她没办法,在面对她时,他的自制力竟也基本为零。
  两心相许,情难自已,于情理之中而发生,最终也因道德礼仪而终止。
  烛火轻颤,苏镜音侧着脸枕在他胸膛,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袖刀上,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兄长怎么都是对的,我向来是说不过你的。”
  苏梦枕轻轻笑出了声。
  忽而抬手,认真地捧起她的脸。
  苏镜音仰着淡淡晕红的脸,抬眼看他,目光交缠间,眼睫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清亮的月光映过窗棂,苏梦枕垂眸凝着她,骨节修长的手掌覆在她面颊上,指腹轻轻摩挲几下,蹭了蹭她嫣红的唇角。
  眼神缱绻,柔软如春日飞絮。
  可是下一刻他说出来的话,却令苏镜音心头陡然一惊。
  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兄长方才说了什么?”
  他勾着唇,黑亮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影,在朦胧的月色之下,显得格外幽邃。
  “方才,我说的是。”
  他低声浅笑,再度重复了一遍。
  “音音……要不要嫁与我?”
  苏镜音整个人都懵住了。
  半晌,她才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说道,“兄长是不是在与我开玩笑?你我之间毕竟仍是……”
  “不是。”
  他骤然打断她未尽的话语,冷声说道,“你我之间的兄妹关系,早已名存实亡。音音,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想要你,这不是在与你开玩笑。”
  若是换作今日以来,苏梦枕自知自身早已是沉疴之身,原本是不愿耽误她的,可是这两日里,他心下难安,直觉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将要发生,几乎令他无法平复心绪。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又在今夜无意中见到王怜花与无花,那二人眼里的势在必得,却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也或许,不仅仅是因那二人,毕竟贼心不死的,也不仅仅只有那两人而已。
  更遑论,还有石观音成日在小姑娘耳旁撺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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