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贾政急得五内俱焚,史氏也心疼得无以复加。身为父亲,贾政虽然心里盼着贾珠能光耀门楣,但孩子病成这样,他也不好让贾珠拿命去读书。
他这个当父亲的,便只能让贾珠先养着病,宿氏也调了两个丫鬟来照顾着,一应需求都紧着贾珠房里来。贾珠并没有和元春见面,只是隔着帷幕略微聊了几句,见兄长又睡了过去,元春才带着抱琴去了王氏的小院。
王氏见元春可以说两眼泪汪汪,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一次的女儿,一下子都快到要议亲的年纪了,元春已经八岁了,也是相看人家的年纪了。王氏衣着陈旧,鬓角有些斑白了,元春见了也有些心酸。
“母亲,夫人让我来看看你。”王氏一听勃然色变,她自然知晓宿清影便是元春口中的“夫人”,“她有没有亏待过你?”王氏恨不得把元春里里外外检查一番,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了虐待,“没有,夫人待女儿极好。” 元春摇了摇头,她示意一切都好,“抱琴,把盒子拿过来。”
她亲手打开盒子,那是宿清影送给王氏的礼物,“这是夫人送给母亲的玉镯。”她让抱琴捧着玉镯递给王氏看。
王氏见了盒子中的玉镯愣了几秒,然后看到元春盯着她,便勉强笑道,“样式精美,夫人有心了。”她让抱琴将玉镯放在桌上,转头拿起了一盒子荷包,“母亲待着也没事,给你和珠儿都做了香囊,料子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也算留个念想,日后想念母亲可以看看。”
元春并没有体会到王氏话里的深意,只是笑了笑,“女儿一定会交给哥哥。”
“再次相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王氏把元春的外衫整理齐整,便起身送她出门,如今这小院里只有她一人了,方嬷嬷前几年走了,便只有她孤零零地待在这喘不过气的笼子里,不得安生,夜不能寐,如今也终于要解脱了。
元春笑着说,“还有机会的,等女儿通过宫里的考核,一定会回来看望母亲。”一句话,让王氏彻底明白了宿清影让元春过来的用意,“是啊,还会有机会的,何日去宫里?”
“还有三天,第一场在三天后。”元春算了算,见王氏点头,便行礼告辞了,“一定可以的。我的元春一定会入宫的。”看着元春远去的背影,王氏喃喃道。
自这一日起,王氏便病了,没有来的,也不严重,夫人心慈,便又指了两个嬷嬷来看顾,日日送药递饭,王氏的处境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王氏的处境如何,可以说是满府上下没有多少人关心,元春离开之后,没几天便入宫参与考核。贾政整日在工部无所事事,将军府内的下人也对王氏漠不关心,看样子一切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下去了。
但只有一个人——住在荣禧堂的史氏,这位老夫人却并不怎么开心,这马上就是她的寿辰了,一个大喜的日子,王氏却突然病了,让她怎么都觉得有些晦气,心下也烦躁起来。
只是王氏如果病着病着没了的话,他们倒是能省很多麻烦,但王氏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她这大喜日子前病倒了,这日子赶上的,也真是时候!
“祖母!”小小的宝玉刚刚迈进门就知道张着小手喊祖母,叫得史氏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一下子就将自己心头的不快抛之脑后了。
“哎!乖孙,祖母的宝玉,快过来!”抱着亲亲的小孙子亲香亲香,荣禧堂中和乐融融,一派天伦之乐之景象。
第106章 “双喜临门”
几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将军府的上上下下都在为了老夫人的寿宴忙碌,一个小院里发生的事情就悄无声息地沉寂了下来。
这几天贾赦还是在寻找着张家老三的踪迹,只是没有多大的收获。他也只能一边先瞒着张府那边,省得两个老人过于忧心,另一边还是暗地里查探张泰昌的下落。
只是这人并没有人看见他出城,又如何能在这京城中踪迹全无。贾赦百思不得其解,托人给墨涵阁去信,也只是回话说仍在探查。
没想到就在贾赦准备去参加将军府寿宴的那天有了消息,却是这人自己送上门的。来人是从姑苏来京城齐安伯府送信的小厮。贾赦问其来历,才知道是姑苏甄家的人。
此甄家却非彼甄家,不同于甄应嘉主持的在金陵权势滔天的甄家,这个甄家的主人却是住在姑苏阊门城的甄士隐。最近来金陵寻亲,便应恩人之请,来京城齐安伯府送上了一封信。
正是张泰昌亲笔,送信的目的一则是为了报平安,让亲人安心,二来也是说明自己突然南下的事由。张泰昌为何会不告而别?他在信中解释道,“事急从权,因撞见瑞阳公主府的下人与人密谋,形势所迫,与友人南下查探。”
虽然张泰昌并未明说与何人南下,但从之前贾赦与他聊天时谈到的对简亲王的欣赏便知道这人的身份。而张泰昌写信给贾赦还有一个意思在,那就是将给他打掩护一事交给了贾赦,这张家方面就要靠贾赦去想办法周旋了,真是头疼!
他也知晓张泰昌懂分寸,知进退,定能审时度势,全身而退。但他仍然放心不下,便去信一封,托在距离姑苏不远的扬州办差的林海多加照料,毕竟林家是姑苏大家,张老太爷更是林海的恩师,于情于理,都可以出手相助。
而张泰昌为何南下?那便又牵扯出一桩旧事。数年之前,贺淑妃在后宫中如日中天之时,曾让瑞阳公主去寻过声名鹊起的一僧一道,但因僧道远遁江湖,一时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