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若不是手上没有兵权,族里在朝堂的势力被皇帝打压,贺家不止会在西岭,必然会将相邻的金陵、姑苏等地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不是现在仅仅的西岭土皇帝之实。
  江南地区历来富庶发达,海贸、盐商络绎不绝,在这里,大周从前秦朝延续下来的士农工商的四民之分早已改变,不同于北方“农”的专心务农,依田地维生,南边经济日益发达,农民不乐其生,而寻找其他出路。
  这就出现了“富者趋于行商,贫者热于依庸”。行商之属的地位大幅提升,毕竟人总要吃饱穿暖,这时候,因贺家商行在江南占据大半市场的贺家地位自然尊崇。
  单是西岭地界,就有不少唯利是图的人物为贺家充当眼线,所以几乎每次官方的人过来,要么被买通,同流合污,要么上下口径一致,被瞒天过海。所以,这么多年,也只能任由贺家越做越大。
  第107章 一些变化
  张泰昌他们在西岭与贺家斗智斗勇的时候,京城里的局势也悄然发生变化。
  司徒晟的手底下不止有几个幕僚帮他谋划,他与朝臣虽然没有刻意结交,但在能嗅出局势变动的官员那里,已经有不少人准备上前“奉迎”未来的太子,乃至新一任皇帝。
  这些年,颇得圣心的九皇子司徒曜被外派去了北戎建交,三皇子司徒晁虽然荣居诚亲王之位,但这几年来,碌碌无为,反而以为工部的差事没办好,被圣上训斥了几次。
  只有昔日不得圣心的四皇子司徒晟,渐渐显露人前,也让人万分不敢小瞧于简亲王。只是司徒晟为人冷肃正直,可以说是铁面无私,就算有上门行贿的人,也是油盐不进。
  前段时间,简亲王与圣上因为江南赋税一事起了争执,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吵得脸色都红了。
  江南之地的税收一直是司徒玺一朝的心头重病,司徒玺当年夺位不太正,其真实手段也早已掩盖在史官的记录之下,知情的人也即将老去,再没有人知道。
  但毕竟从平安州起事,对于南方各地的形势的了解不如对北方,只能依托本地势力来帮助他稳定江南局势,反而给他后来的统治埋下了很大的隐患。
  现在就算想要从江南地区按时收足税收也成了难事,只是司徒玺快刀斩乱麻借着由头打压了几个大头家族,剩下的家族龟缩起来,但也守着自己的既得利益,寸步不让,成了司徒晟的心腹大患。
  司徒晟锐意进取,又在江南地区巡查多年,对江南地区的情形了解很多,便大力提拔了那些不畏强权的寒门子弟,随着这些人的苦心经营,江南地区的情形已经逐渐回到大周的掌握之中了。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司徒玺退步了。他让司徒晟先缓一缓,留给那些人一些喘息的机会。正值壮年的司徒玺可以为了太子,为了自己的皇权,出手让当时的两大世家狠狠栽了个跟头,从此一蹶不振。
  但现在的司徒玺心里的雄心壮志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削减,他开始退让,又念着一些莫须有的虚名,这前后矛盾明显地体现在了这位大周皇帝身上,端的令人发笑。
  只是司徒晟笑不出来,他与司徒玺是明显的两种人,他能忍,也能狠,他比司徒玺更狠,对世家贵族的容忍程度也更低。因此,他在司徒玺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而他的心腹马山也正因为被派去暗查江南地区之事而失去联系,与大周南部接壤的茜香国和南疆部落也是暗地里有自己的小心思,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
  麻烦越积越多,司徒晟又在皇帝那里得不到有力支持,便只能郁郁寡欢,叹息回府。但在皇帝那里碰了钉子,不代表他会给人可乘之机。
  六部尚书除了礼部和工部外,基本已经是他一方的人了,礼部向来不站队,只尊礼崇法,工部毕竟司徒晁下了力气。司徒晟也只能先放一放这两部。
  诸多杂事压在他这里,让他有一种事情要脱离掌控的感觉,但又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格外不安。
  而另一边的贾政府上,“病”了多日的王氏终于在府上老夫人的寿筵过后病重了,她心心念念的儿女没有一人能来她的床前,王氏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室,有些凄凉地笑了。
  早年,她搭在周瑞家的手上掌管国公府家务的风光仿佛还浮现在眼前,只是眨了眨眼,便如同梦幻泡影,消失不见。
  昏暗的屋子里灰扑扑的,自她病重之后,恼她扰了自己兴致的史氏便削减了她的份额,那些丫鬟婆子本来也不愿意来她的小院,这下更是冷清得很,除了送汤药吃食,整日见不着一个人影。
  她又牵挂起贾珠和元春来,她忍艰受苦这么多年,就是盼着自己的儿女平安长大,只是眼下看不到了。王氏眼中的烛火逐渐落了下来,渐渐灭了,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人世,而她的死讯也是第二天送药的婆子才发现的。
  匆匆报了当家太太之后,便也只是用了一副好棺材,送去贾家祖坟找个僻静处安葬算了。
  贾政府上近日可以说是喜事与白事连着来,所幸王氏一事不用大办,面上还好看点。只是贾家的大公子哪能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生母去世的消息呢?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贾珠自然也是知道了母亲王氏去世的消息,他悲痛万分,虽然与生母并没有多长时间相处,他仍然记得王氏对他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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