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31章
  当初禁止缠足的律令，实行短短三年便被废除，是康熙掌权多年也不愿提起的事情。
  也是这件事让康熙明白，即便朝中看着有许多满蒙八旗的贵族，但这片土地原本哺育的汉人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汉学文化在这片大地上生根发芽多年，即便他如今贵为天子，金口玉言。
  但若是让朝中这些科举起家的朝臣们不满意，他们永远会用自己想不到的方法来抵抗自己。
  因此康熙选择了退一步，但仍旧不允许八旗贵女们学习裹足这一习俗，更是下令名下的所有皇庄，从此之后不让再有缠足的女子出现。
  没想到他们这种蛀虫竟然大胆到阳奉阴违。
  “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康熙用力踹了一脚正跪在地上求饶的管事，让自己积攒的怒意得以宣泄。
  管事只敢磕头求饶，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
  不过片刻，庄子上便将今日在家中准备给自家女儿缠足的人家都带了过来。
  “奴才无能，奴才到之前庄子上已经有多户人家，强硬给家中女子缠足了。”梁九功回来的很快，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大群人。
  这些人中有震惊有麻木，甚至还有愤愤不平。
  而胤礽的身后，则是带着今日准备缠足的女孩，这些女孩的表情也多姿多彩。
  有早已被家中父母洗脑，认为女子不缠足便嫁不出去的人，还有像方才那位小女孩一样刚强反抗的，剩下更多的则是无知和好奇。
  有些人家为了让女儿真真达到三寸金莲的地步，小女孩不过三四岁，便要强硬为其裹足。
  年纪尚小的女孩们，根本不知裹足代表着什么，就这么失去了让自己双脚自由生长的机会。
  胤礽的脸色有些沉重，他随着梁九功清查庄子中的人家，甚至还亲眼撞见了一个强硬为小女孩裹足的父母家人。
  那户人家中，小女孩因为裹脚布太紧，双脚疼痛而哇哇大哭，母亲揽着自己的孩子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口中说着“忍忍”这样无用的话，而父亲则坐在房檐下，时不时向房间中张望，脸上的心疼也显而易见，不过这一家人谁都没有喊停，任由孩子的祖母为小女孩裹足。
  眼中的心疼是真的，但仍旧没有停手也是真的，这让胤礽真的不能理解。
  “这一共有多少人？”康熙看着面前越来越多的庄户人家，冷静询问。
  “禀陛下，一共一百三十一户人家，都选择在今日为家中女儿缠足。”
  “如今有一百零三户人家被打断，已经将家中父母和女儿悉数带了过来。”梁九功低着头，根本不敢张望康熙的神情。
  “朕今日倒是来得巧。”康熙冷嗤一声，让在一旁已经吓破胆的农庄管事，仔细解释如今的情况。
  最初禁止缠足的律令下发后，皇庄之中确实无人敢再缠足，因此康熙三年到康熙十一年出生的女子大都没有被裹足。
  但很快庄子中的百姓们发现，虽说女子不缠足之后，平日里干活要比缠足的女子利索许多，走路也更快一些，可是一旦定亲成后。其中许多人便会被夫家所不喜。
  有些人家虽然没给自家女儿缠足，但却会在心中嫌弃娶回家的儿媳妇是个大脚，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一来二去，庄户中想要为女子缠足的风气再次盛行起来。
  即便是庄户女子，平日里也不会将自己的鞋和脚露出来给旁人观看。
  因此便有那些胆子大的人家，以为了让女儿长大后嫁个好人家为借口，悄悄在家中为女儿缠足。
  庄子上那么多人家，即便每户人家都觉得自己悄悄进行，但家家户户住得近难免会知道一些。
  为女儿缠足的人越来越多，庄子的管事最开始担心自己管事不利掉脑袋，曾经严厉制止过。
  只不过效果不大，这些庄户们口中答应好好的，等庄户一走便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后来更是有人悄悄给庄子管事送礼物。
  管事眼看着缠足的风气无法禁止，且自己管理得虽为皇庄，但并非是珍贵的温泉庄子，除了面积大点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只需要每年将足量的粮食交上去，根本不会引起皇帝的关注。
  在加上庄户们每人送的贿赂，管事对于缠足一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了庄户们继续为家中的女孩缠足。
  不过为了方便行事，庄户们在商议过后决定，每个三个月便选出一个日子，集体为家中的女儿缠足。
  今日各家各户们都在准备缠足，康熙突然带着太医们突然到访，将庄子上秘密进行多年的缠足活动撞个正着。
  “将人给我拉下去。”康熙挥挥手，已经不愿在看这庄子上的管事，让庄子上所有的村民们聚集到此地。
  “这十年来，家中女儿从不缠足者，站出来。”
  话音落下，两千人的庄子，不过有三十户人家站了出来。
  “这三十户人家，一人赏十两银子。”
  “至于剩下这些人，全都给我裹上他们的脚，将他们发配到宁古塔开荒，朕倒要看看，裹住他们的脚，他们能够坚持多久。”
  康熙有条不紊地吩咐梁九功，奖罚分明。
  而胤礽则带着太医去了旁的地方。
  三个月前被缠足的女子，时间还不算长，若是太医能够仔细诊治一番，说不定还能让双脚正常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