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疼.........”
  “起来了!”狱卒喝道:
  “等会就要砍头了还怕什么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实点!”
  崔帏之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更不像之前一样有力气和他们顶嘴,最后在两名狱卒粗暴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从来只穿金丝绸缎靴、只着蜀锦绣衣的忠勇侯府世子如今光着脚,孑然一身,只有脚上还全是发炎的伤口,每走一下都钻心的疼,在地面上洇出淡淡的血来。
  崔帏之已经被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摇摇晃晃,如同醉了,只觉从昭狱到刑场的路分外难熬。
  刚走出昭狱,他眼前已经开始发黑,脚上和手上套着的枷锁是如此的沉重,像是石头一样,他只觉肩膀快要压裂了,最后没穿鞋的大脚趾不慎撞到路边的石头,指甲盖被掀飞了出去,血登时染红了雪,崔帏之疼的一头栽倒在地,差点昏倒。
  但没多久,他就再度被狱卒鞭打,他不得不忍着疼,再度一瘸一拐地朝刑场走去。
  即便天这么冷,但刑场还是聚集了一批看热闹的百姓。
  崔帏之被人压跪在刑场上,勉强抬起眼看见三皇子坐在行刑官的主位上,而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则分坐在他身边,正盯着他看。
  .......我面子还挺大,值得三皇子亲自盯着我行刑。
  他扯了扯嘴角,已经冷的感受不到知觉了,甚至还觉得皮肤在发烫。
  “崔文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三皇子粱儒卿坐在主位上,看他:“你究竟认不认罪?”
  “.......”崔帏之被枷锁压着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但听见粱儒卿的话,还是提起力气,用沙哑的嗓子赫赫吐出艰难的字句:
  “我不认!”
  他感觉说一句话,五脏肺腑就传来阵阵刺痛,如同被刀反复剌刺:
  “我没有叛国!”
  “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粱儒卿丢下牌子,喝道:
  “行刑!”
  头被重重按在木板上,崔帏之右脸一凉,下一秒,就听见狱卒在刀面上喷酒的声音。
  翻转的视线尽头,是老百姓冷漠的视线,而当日所结交的那些所谓好友,在他入狱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如同躲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他快要死了,竟然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他惋惜,为他流泪。
  悔恨的眼泪从眼角淌下,冰的肌肤一颤,崔帏之狠狠闭上眼睛,心想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正当崔帏之悲从中来时,已觉刀锋临近,割开空气,呼啸而来,听的他头皮发麻,连跪着的姿势都忍不住僵住了——
  “刀下留人!”
  正当崔帏之满心惶恐与害怕时,忽然听见一阵冷凝的声音传来:
  “刀下留人,粱儒卿。”
  ........谁?竟然敢直呼粱儒卿的大名?
  崔帏之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穿着朴素的双儿正缓缓朝他走来,手臂间还挎着一个食盒。
  .......是废太子妃姜乞儿。
  太子太傅因为唯一嫡双的离世而病重,告老还乡,今年一月就病逝。
  没了太子太傅和忠勇侯,皇后性子软,母家的门阀势力受到削弱,太子又过于仁善,在宫中很快遭到了皇帝的厌弃和罢黜。
  如今太子幽居在府中,没了夫君的权势,也不知这废太子妃是怎么出来的。
  ..........想是给看守的侍卫塞了不少银两。
  “皇嫂,你怎么来了。”粱儒卿都没有起身,而是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废太子妃,笑道:“冬日寒冷,也该多添点衣物才是。”
  姜乞儿没有理他,而是缓缓走到刑场上,把崔帏之扶了起来。
  “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云裳。”
  姜乞儿将食盒打开,垂眸没有看崔帏之,声音冷淡的像冰:
  “他死之前,曾经告诉我,以你的性子,一旦你父母亲走之后,一定会被奸人利用,让我保一保你。如果实在保不住,日后你上了刑场,也要为你送最后一顿饭,别让你饿着肚子上路。”
  听到熟悉的名字,崔帏之浑浊麻木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光,终于认真看向这个衣着朴素、未着钗饰的废太子妃,几近哽咽:
  “是我.......是我对不起云裳。”
  “你何止对不起他呢。”姜乞儿终于舍得抬眼看他,怜悯道:
  “你知道吗,云裳并不是怀不了孩子,受流言困扰才选择自尽的。”
  他轻声道:“他怀过你的孩儿。而你当时却在外眠花宿柳,因为一个南风馆的清倌,和刑部侍郎家的公子争风吃醋,最后打瞎了刑部侍郎公子的一只眼睛,进了狱里。当时事情闹的很大,你爹在边疆赶不回来保你,你被刑部下令打一百大板,是云裳为了救你,大着肚子跪在刑部侍郎府前,跪到孩子没了,刑部侍郎才同意只打你五十大板的。”
  “而你回来后却不领他的情,还怪他多事跪在外面让你丢脸,依旧夜不归家,云裳绝望之下,才选择一走了之的。”
  崔帏之浑身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不可能的.........”
  “随你信不信吧。”姜乞儿垂下眼睛,将饭菜端到崔帏之面前:
  “吃吧。”
  “........”崔帏之低头扫了一眼饭菜,发现那些菜都是他爱吃的。
  “是云裳叮嘱让我做的菜式。”姜乞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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